第五十七章 無知者悲(1/2)
這世界上總歸有些蠢人,說不上是因為輕敵還是太自以為是,又或者說,壓根兒不覺得自己在作死。
允芝不假思索便接過金寒池遞過來的蓮子糕,他與他的這位表兄不常相見,但是背地里卻對金寒池不屑,用他的話來說,既然金寒池能做族長,那自己也未必不能,反正只是每逢年節在席上坐著的位置不同罷了。
無知的人并不可恨,而是可憐。
“這個……”允芝嚼著蓮子糕,剛嚼了兩口,眉毛便不由得皺了起來,忙將嘴里的蓮子糕吐了出來,就吐在金寒池的腳邊,咧著嘴低聲咒怨道:“也太難吃了吧?什么東西?苦了要命!”
金寒池吃的蓮子糕都是廚房特制的,他不吃糖,偏愛蓮子的苦味,畢竟這世間所有事情不可能只吃甜頭而不肯吃苦,有得需有舍,金寒池寧可先將苦的吃了,再品甘甜。
先去舍,再來得,這樣似乎更好掌控自己的生活。
望著肥頭大耳的允芝一邊搖頭一邊連連將幾塊麥芽糖塞進嘴里,金寒池不禁笑道:“有些時候,要嘗到甜頭總該吃些苦,沒有人能逃過這個道理,只想食甘,必嘗大苦。”
允芝沒有聽明白金寒池話里的意思,不遠處的珙王爺卻是眉頭一皺,緊跟著冷笑一聲道:“依著寒池的意思,是覺得這族長的位置坐起來太苦了?”
“嗯,”金寒池很是認真地點點頭,緩步來到了珙王爺旁邊坐下,“的確是苦,吃過就知道。”
珙王爺聽罷哈哈大笑,探著身子靠近金寒池,半真半假道:“若是太苦,不如就分出來,讓大家替你分擔分擔嘛。”
這話一出,坐在堂內的金家長輩紛紛抬起頭來凝望著珙王爺,一個個神情復雜,珙王爺卻不以為然地拍了拍椅子扶手道:“別管以前是在宮內還是宮外,反正現在大清朝都沒了,咱們金家也該洗洗牌,對我們一視同仁了。”
“王爺享慣了榮華富貴,本家的苦,你們怕是吃不慣的,”金寒池的視線越過門檻,直入門外的大宅,從他坐著的位置往外看,視線能一直探到幾道大宅之外,再向外看,視線便已經不可及了,這個位置也好,視角也好,似乎都在時時刻刻地提醒著金寒池,這龐大的金家,是他肩頭的重擔,想到這里,金寒池若有似無地輕笑一聲道:“不當家不知其中辛苦,畢竟不是兒戲。”
“這話我承認,不過,當過了不就知道了嗎?”
珙王爺年事已高,正逢世道紛亂,他這一脈正處在風口浪尖上,他已經沒有時間可等,即便明知道著急多會誤事,卻也無路可退了,珙王爺的視線毫不避諱地凝視著金寒池,仿佛在逼他給自己個答案。
那道視線步步緊逼,跳梁小丑般的急促令金寒池突然想笑,他揚了揚下巴指著不遠處的允芝,輕笑道:“這不是已經嘗過,發覺不適合了么?”
不遠處的允芝尚且不知道金寒池這話的意思,只是發覺父親在看著自己,目光似乎有些責備,年僅二十歲的允芝立馬好像個受委屈的孩子一樣,肥嘟嘟的面頰鼓了起來,視線在金寒池和珙王爺之間游移。
被金寒池的暗示給擺了一道,珙王爺再也按捺不住,一拍桌子道:“寒池,有什么話不如直截了當的說,不用拿著塊蓮子糕跟我打太極,你不就是不肯……”
還不等珙王爺這話說完,允芝突然哼哼了一聲,像豬叫,聲音在胸腔咕噥著,卻卡在喉嚨里,好似被人掐著喉嚨一般。
珙王爺愣了一下,他正想開口責備,可是一轉頭便看到允芝的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此時正一臉痛苦地捂著胸口。
“允芝?”
珙王爺想要起身,無奈身上的肥肉卡在椅子中間,他使勁兒地撐著椅子扶手掙扎了一下,卻仍舊拔不出身子,而就在此時,允芝打了個無比響亮的響嗝,緊跟著“哇”的一聲張開嘴一瀉千里。
從進了金家的門開始,允芝不知道吃了多少東西,此時這么一吐,地上是一大灘黏黏糊糊的東西,有瓜果有糕點,漿糊似的攪合在一起。
吐了這么一氣之后,允芝又打了個嗝,他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地望著地上的東西,好像仍舊不敢相信那些東西是從自己口中吐出來的。
金家眾人看了看允芝,又看了看地上的穢物,起初并未察覺異常,但是很快的,當他們望向那一灘東西的時候,立刻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那一灘東西中,有一些米色的東西,星星點點夾雜在穢物中,正在蠕動不止。
珙王爺雖然不會煉蠱,但畢竟對金家蠱門多多少少有所了解,他瞪大了眼睛望向允芝,只見允芝的嘴角仍掛著穢物,一只米白色近乎半透明的蜘蛛正在順著允芝的嘴角往下爬,向他的領口之中爬去,珙王爺此時再也按捺不住,抵著扶手騰地起身,身子踉蹌著從椅子中掙扎出來,整個人好似個肉球般撲倒在地,連滾帶爬沖到允芝面前,一把扯開了允芝的衣領。
胸前是一團白花花的肥肉,隨著衣服被扯開,允芝的肉直打顫,此時在他胸前正中心的位置,差不多是巴掌大小的一塊皮膚呈現半透明狀,足有拳頭大小的凸起,隔著薄薄的皮膚能看到下面有一團東西正在不停蠕動。
那是一團蠱蟲,而且正在以飛快的速度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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