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小灰的番外(1/4)
?四月天,陽光正好。
我躺在花園角落的西府海棠樹下打瞌睡,一睜眼就能看見滿樹粉粉白白的花朵搖曳在暖洋洋的微風里。
春天的景色最美不過繁花似錦。難怪會有那樣的一句詩說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
唉,一不留神又文藝了。大概是因為我年紀大了,動不動就會想起以前的事情,好的、壞的、幸福的、痛苦的。這句詩是我以前的主人念給我聽的。她總是說只有把酸甜苦辣都嘗一遍,才會知道生活真正的味道。
或許,這句話對一只貓也同樣適用吧。
跟小樣兒那個冒牌貨不同,我的主人是真正的大家出身。她家祖上在乾隆年間曾經出過一位榜眼,后來做官做到三品大員。剛解放的時候老家那邊還有一座大宅子,大門口掛著一塊黑沉沉的木匾,上書“薛府”兩個大字。我曾經在主人的相冊里看到過這張老照片,黑白圖案的,顯得很舊。她說相片也是她家里的老輩們傳下來的,這座宅子已經不在了。
我的主人出生在鄉下,十多歲的時候從鄉下來到這座城市上學,后來就留在這里工作,在這里成家立業,又在這里送走了自己相伴半生的愛人。她經常說當她以為自己所有的親人都已經離她而去的時候,我來到了她身邊。
我對小時候的事情已經記得不那么清楚了。只知道她總是抱著我,很溫柔的跟我說話,給我做好吃的東西,還花很多的時間陪我玩耍。在后來的歲月中,我見過很多很多的人,但我始終覺得她是我見過的最溫柔也最有耐心的人。
那個時候,我以為我們會一直生活在一起。
我的主人那時候已經退休了,但是她的情況跟同齡人不同。她的同事朋友們偶爾聚會說的都是兒子女兒,或者孫子孫女一類的話題,她沒有家人,也沒有子女,慢慢的,這樣的場合她也不再參加了。后來她的朋友介紹了一個在書店里看店的工作給她,工作不累,她只需要每天整理整理書架,順便收收錢就可以了。書店離學校很近,店里經常有年輕人出來進去,有時候也會跟我的主人聊聊天。我覺得她在書店工作以后變得比以前更愛笑了。這讓我也覺得很高興。
有時候她也會帶著我一起去書店,她工作的時候我就躺在書店的窗臺上曬太陽。陽光很暖,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墨香,身邊就是我的主人。
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
書店每天早上十點鐘開門,晚上打烊的時間會晚一些。有時候要拖到九十點鐘。因為書店附近有一所中學,那些學生經常在下了晚自習的時候跑來找一些資料或者試卷。我的主人要等他們都走了之后才能關門落鎖。然后帶著我穿過小半個城區回到我們自己家里去。
那條路距離主干道很遠,夏天的時候會有一些散步的人,但是到了冬天的晚上行人就變得很少了。天氣不好的時候,我的主人趕著帶我回家,總是會抄這條近路走。書店的老板,一個中年婦女曾經勸她早點打烊,回家的時候別走那條路。但她覺得那幫孩子大冷天的跑過來買試卷,如果看見書店已經關門,不是會白跑一趟嗎?至于抄近路的問題,她說自己一個老婆子,身上又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就算有搶劫的人也不會選她下手的。
書店老板總說:“哎呀,話不是那么說的,早點回家總是安全一些。”
我的主人沒把這勸告放在心上,在她看來,她生活了半輩子的城市還是很值得信賴的。但是那句話是怎么說的來著,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后來我才明白,遇見鬼并不是頂糟糕的事。比這更可怕的事,就是我們遇見的不是鬼。
那天晚上跟以往的任何一個夜晚都沒有什么區別,最后一撥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跟我的主人道別,然后結伴走出書店。我的主人把我放進大衣口袋里,背上自己的背包,關燈、關門、鎖好最外面的一層防盜門。
我從主人的大衣口袋里探出頭,看見書店對面的路燈在路面上投下一團昏黃的燈光,窄窄的街道顯得安靜又冷清。偶爾幾個行人從那里經過,也都行色匆匆。一陣寒風吹過,她口袋旁邊的一簇小小的線頭飄了起來,從我的鼻子上拂了過去,癢癢的。
我知道她的這件大衣已經很有年頭了,雖然它看上去還挺像樣,但是仔細看的話,袖口和口袋這樣的地方已經出現了磨損,口袋里的襯布也被她自己換過,換成了結實的厚棉布。原來那種柔滑的襯里布早就已經破了洞,不能再用了。我覺得她應該買一件漂亮的新大衣,就像書店老板穿的那種明亮筆挺的海藍色大衣,或者鄰居家阿姨那種厚實的帶著毛毛領子的毛絨外套。不過她總是自言自語的念叨,說現在的魚都賣的好貴啊,要保證我每天都有魚吃就不能隨便亂花錢。
后來我跟凌冬至說起這些的時候,凌冬至紅著眼圈說,那是因為我的主人把我當成了心尖上的寶貝,寧可自己過的辛苦一些,也不愿意我受委屈。他摸著我的耳朵說:“小灰,我早說過你不要到處亂跑,乖乖陪著我就好了。要是你的主人知道你在外面流浪、睡在下水井里、跟狗打架受傷、還翻垃圾箱找東西吃,她一定會哭的。”
咳,咳,怎么說著說著又扯遠了。
那天晚上,當我從她的口袋里探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