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東風有意便周？赤壁無心留曹公
    話說，郭嘉諫曹操曰：“我軍勢眾，分兵而動。如勝可進，若敗可守，豈不妙哉？”操曰：“奉孝所言甚善，就依此進兵。”嘉曰：“周瑜多智，孔明多謀。此戰兇多而吉少，丞相需多加謹慎。”操曰：“昔日袁紹兵多于我，我亦滅之。今我人馬數倍于孫劉，如何兇多而吉少焉？我必滅之。”嘉曰：“孫子云：“兵不在多，貴于精；將不在勇，在于謀’。昔日袁紹雖眾，然少謀寡斷，丞相滅之當然；今孫劉雖弱，然有周瑜、孔明等輩，實為難破也！今聞孔明于江夏筑壇借風，誠為丞相之患也！”操曰：“天地風雨皆有天定，諸葛亮一山野村夫，如何得借風乎？此等告謠之事，汝勿在言。”嘉乃曰：“丞相早歇，嘉告退。”
    荀攸入帳曰：“丞相不日便將進兵，不知可有細想乎？”操曰：“細想何？”攸曰：“連環戰船雖穩，然敵若放火，如何是好？”操曰：“江面放火，需借風勢。今我軍于上游，所刮西北風，彼等若放火，反燒自己矣！”攸曰：“事事難料，丞相三思為是。”操曰：“我意已決，不必在勸，退下。”
    卻說，孔儒往見周瑜曰：“今已過兩日，都督可曾準備？”瑜曰：“已然安排妥當，就等明日風起。”孔儒曰：“曹軍分兩支，一支于水寨，一支于旱寨。明日我料曹軍必然只出水軍，陸軍必留于旱寨內。若水軍勝，水陸并進；若水軍敗，則出而掩護。不知都督可有破旱寨之法？”瑜曰：“水旱二寨，緊挨相連，水寨一著，旱寨如何得存乎？那時旱上曹兵必然慌亂，往南郡而走。我卻于烏林處伏兵一支，出其不意擊之，曹兵不死亦傷，那時我在親自帶兵過江，直追曹賊。”孔儒曰：“都督神算，此番曹操不死亦元氣大傷！”
    孔儒回到夏口，招眾人曰：“明日一戰，事關存亡。你等可要依計行事！”孫仁曰：“尚香聽孔儒哥哥的！”孔儒曰：“徐文你引兩千兵前往梅鎮口外埋伏，待曹操殘兵至，便縱兵殺出可也，卻不必往追。”徐文領命而去。孔儒謂雪燕曰：“你亦引兵二千伏于烏林水口，待曹操至，不待他喘氣，就此殺出，卻也不必往追。”雪燕得令而出。孫仁曰：“我伏哪？”孔儒曰：“尚香也引兵兩千伏于紫山下，曹操兵至必然休息，你卻引兵出，曹兵必然無力以敵，死傷慘重，卻也不必追趕！”孫仁曰：“就如此簡單？”孔儒曰：“此非兒戲，需小心謹慎！”孫仁曰：“孔儒哥哥與我同往如何？”孔儒曰：“我另有去處！”孫仁不語，領命而出。
    次日，操至水寨，端坐主船之上，迎面不時吹來東南風，郭嘉在旁曰：“今日東南風起，宜預提防。”操曰：“東至一陽生，來復之時，安得無東南風？何足怪哉！”時水兵報曰：“東吳黃蓋密使至！”操命喚來，其使呈上書。書中曰：“周瑜關防得緊，因此無計脫身。今有鄱陽湖新運到糧，周瑜差蓋巡哨，已有方便。好歹殺江東名將，獻首來降。只在今晚二更，船上插青龍牙旗者，即糧船也。”操大喜，于水寨大船上，與眾將飲宴以待黃蓋船到。
    卻說江東，天色向晚，周瑜命人斬了蔡和、蔡中，前往江邊祭旗。到有二更，江面東風大作，波浪洶涌。操在中軍遙望隔江，看看月上，照耀江水，如萬道金蛇，翻波戲浪。操迎風大笑，自以為得志。忽軍士報曰：“江南隱隱一簇帆幔，使風而來。船上皆插青龍牙旗。內中有大字，上書先鋒黃蓋名字。”操憑高望之，笑曰：“公覆來降，天助我也！”來船漸近。郭嘉觀望良久，謂操曰：“來船必詐，且休教近寨。”操曰：“何以知之？”郭嘉曰：“糧在船中，船必穩重；今觀來船，輕而且浮。更兼今夜東南風甚緊，倘有詐謀，何以當之？”操省悟，便問：“誰去止之？”文聘曰：“某在水上頗熟，愿往之。”操允。
    文聘跳下小船，用手一指，十數只巡船，隨文聘船出。聘立于船頭，呼曰：“丞相有令：南船且休近寨，就江心拋住。”言未絕，弓弦響處，文聘被箭射中左臂，倒在船中。船上大亂，各自奔回。南船距操寨止隔二里水面。黃蓋用刀一招，前船一齊一起放火。火趁風勢，風助火勢，船如箭發，煙焰漲天。二十只火船，撞入水寨，曹寨中船只一時盡著；又被鐵環鎖住，無處逃避。隔江炮響，周瑜率眾而來，火船齊到，但見赤壁面上，火逐風飛，一派通紅，漫天江面。
    狂風愈大，水寨盡皆著火，火借風勢，蔓延岸上，旱寨亦冒起煙火。黃蓋跳在小船上，背后數人駕舟，冒煙突火，來尋曹操。操見水旱二寨皆火起，大急。幸張遼駕小舟，扶操下得大船，時大船已著。張遼與十數人保護曹操，飛奔岸口，上得旱寨，營寨已然大火滿天，旱上人馬慌亂奔走，復何掩護水軍？時左邊韓當、蔣欣兩軍從赤壁西邊殺來；右邊是周泰、陳武兩軍從赤壁東邊殺來；正中周瑜、程普、徐盛、丁奉大隊船只都到。火須兵應，兵仗火威。曹軍著槍中箭、火焚水溺者、不計其數。卻說甘寧到得曹寨深處，就草上放起火來。呂蒙遙望中軍火起，也放十數處火，接應甘寧。潘璋等將引兵分頭放火吶喊，四下里鼓聲大震。曹操與張遼引千騎，于火林內走，只見林內無一處不著。正走間夏侯？等將救得文騁，引百騎到。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