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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廣場上這會已然沒什么人了,周公以還在后面的養居殿里跟皇帝陛下說著事,談妥了明日將賀璋的女兒賀優歌接進東宮的事,這便得了御林軍的一個參軍進來奏報,說是有人這會想要強闖宮禁,章儲大人正攔著,派他過來問問二位的意思。章儲這廝也不是個傻的,他當然知道那妮子是郅澌,是皇帝陛下親自讓他派了手下的偏將去北海接回來的,但若是今日這般貿貿然就讓那廝打將進來,一來且不論那女子是不是真有刺傷御駕的心思,單是強闖宮禁這一條便是要掉腦袋的,再者,放她闖進來自己豈不是背有失職無能之嫌?這女子的身份地位都詭譎的緊,思量之下,章儲自己攔著,派了參將回去陛下那兒討個主意。
皇帝問了兩句,覷著周公以,“聽著像是你宮里的人。”
“父皇,”周公以面上顏色有些難看,說話有些猶豫,“兒臣帶回去處置?!?
“不妨事,讓這些個老東西吵得,咱爺倆這會功夫了晚膳還沒用,叫澌兒進來,一塊兒用些罷?!边@皇帝陛下便揮揮手讓那參將出去了。周公以瞧著他父皇,這會也說不出話來。他其實倒覺得,那日如是郅澌不同他講皇帝是飲了無憂散,他怕是也信的。這皇帝陛下并不是自三年前至今便心智不全了,只是變得太過于淡然灑脫,對那些個朝堂之事都不愿意多費心思,一味地將公文往他這個太子爺的案頭送,自己個兒平日里也就顧著品鑒書畫、彈琴聽曲,周公以打眼看著,心里諸多考量,一時間也不知如何說起,只得作罷。
這頭說來,何諍倒是個機靈的,看著章儲糾纏著郅澌,想著這姑奶奶急了怕是六親不認的,這會子要是去朝陽廣場上看不見自家太子爺,掉頭就走那會可能是天王老子也攔不住的。這般想著,打發了宮門口的小太監,讓他趕緊找到太子爺,去讓他到朝陽廣場上跪著去。兩下里,那頭剛剛送走了參將就等來了這小太監,小太監進不得養居殿,只得把話傳給王太監,王太監一聽,臉上倒是掩不住驚訝之色,腳底下一步不敢慢,進去原話傳給了太子爺。周公以一聽,蹙了一下午剛才展開的眉心即刻又擰上了,心里恨聲罵著,這死丫頭今兒個是不預備消停了!除了那太皇太后老祖宗,誰還罰過他周公以的跪!想是這么想,這頭卻還是起身跟皇帝告了個退,皇帝抿著嘴笑,“怎得,寡人的麟兒今日竟被這么個小丫頭制住了?”
周公以拱個手,臉色甚是不豫,只道:“兒臣去把那沒規矩的帶回來再給父皇請罪?!被实蹞]個手由著他去了。
章儲是在皇城墻上攔住這個飛檐掠瓦的小丫頭的,故而這廂參將剛到,周公以也正在朝陽廣場上一撩袍角沖著朝陽殿的方向就跪下了。左右宮人看著這一幕心里著實是納罕不已,他們的主子爺向來無甚大過,除了三年前轟轟烈烈抗了回婚被老祖宗罰在螽斯堂跪了一日,從來都是極為得體、得寵的,怎的這會子跪在這兒?王太監從后面養居殿搭著袖子就出來了,一面快步走著,一面罵道:“這些個有眼無珠的,規矩都就著飯吃了!什么該瞅什么不該瞅還要咱家教?都統統自己個兒去內務府領板子!”這般說著,宮人就都散了。王太監不多話,只是遠遠地在朝陽殿臺階上看著廣場上跪著的周公以,等著郅澌來。
參將跟章儲復了命,章儲也不再糾纏,放了郅澌進去,這頭還不忘討好,跟何諍道:“太子爺若是有吩咐,何侍衛直說就是?!焙握姴欢嗾f,跟章儲抱拳拱個手,便追上郅澌去了。郅澌心里亂哄哄的,剛跟那章儲動了拳腳,不敢打他十分力,可偏那廝也不是個好糾纏的,硬是不肯放自己過去,越這么想著,便腳下踏著房檐的力量越發重,及到余暉漫灑、煢煢孑影的朝陽廣場,倏忽便住了步子。瞧著那一身輕黃錦袍跪在廣場正中的背影,郅澌鼻頭一酸,想著這都怪自己任性,連累地好端端的太子爺罰跪,那公旦說的是沒錯的,她果然是個沒心肝的。這般想著,人從瓦檐上落了下來,住在周公以身側,一甩裙裾,直愣愣也跪下了,嘴里還道:“該罰的我領就是,你回去罷?!?
郅澌匆匆地沒瞧著周公以的臉色,這會子那人抬起一張陰郁的側臉,寒津津的光從眸子里露出來,“肯來見我了?”
郅澌低著頭不言語,周公以以為小丫頭還賭著氣不肯同他多說話,卻哪想斷了線的琉璃珠子一顆一顆砸在青石地磚上,碎成八瓣。這下爺可慌了神,語氣同方才質問時相較有些不牢靠,小意地試探著道:“澌兒”
王太監這頭上前來打個千兒,“郅澌大人到了,這便請罷,陛下還等著二位呢?!?
郅澌不多言,聞言便爬了起來,只以為那王太監是陛下派來“監刑”的,這下自己這個罪魁回來了,自然是要帶去御前問個話的。周公以這頭看著小姑娘梨花帶雨的,心里著實揪得難受,哪還顧得上方才的怨氣,可父皇還等著,現下不便多言,只得跟著起身。卻不想這爺們兒起得急了些,慌慌張張失了儀態,一腳踩著了自個兒的袍子,趔趄了一下。郅澌是個敏捷的,還不及那何諍反應,小丫頭回身上前就扶住了公以。這一扶倒是沒甚要緊的,不過當場的四人都各起了心思。郅澌心下以為,周公以是跪得久了,這會子連站都站不穩了,心里酸澀一片地疼。周公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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