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番外四(3/5)
我沉默了許久,“你處事素來謹慎,不輕信于他人,又怎么可能會把太后放心交與外人看管?景宴重病期間,你甚少離宮,太后多半是被你軟禁在宮中的某一處,我就不信搜遍皇宮什么線索也探不出。”我緩緩起身,看著他的臉色一點一點白下去,“我來不過是想求一個答案,原本就不是來探聽太后下落的。”
見我欲離,他往前踏出一步,“若太后平安歸來,你以為她會容你平安活在這世上?”
他拖動著腿間的鎖鏈,雙手搭在木欄之上,眼中冷冷地,“父皇走了,景宴走了,連你的公主尊寵也不復存在了……你心中清楚得很,到了今日這番地步,你若不能自私一次,便是與他此生無望了……”
我沒料到他會突然和我說起這個,心中驀然一空,“你……”
他墨色的瞳仁映著跳躍的燭火,“我是輸了,可我并非輸給了景宴,也不是輸給了父皇,更不是輸給了宋郎生。我是輸給了上蒼,是上蒼給了我這樣一個從出生起就已注定好的命運。你也一樣……小妹。”
他喚我小妹<span class="url"></span>。
我感到自己的雙肩在微微發抖。
我想,這就是命運的可怕之處,如果大哥當真是父皇的親生皇子,也許今日每個人的結局都會是很好很好的。
“早點歇息吧……”眼眶一片水霧繚繞,轉身離去之時,我聽到自己低沉的嗓音,“多謝你。大哥。”
第二日,大理寺丞邀功似的來告訴我,太后果然是被藏于景福宮的地窖之下,雖已昏迷兩日,但太醫說并無性命之虞,只要好生歇養,不日便能康復。
我笑了笑說:“那甚好,你又可以升官了。”
他不好意思地撓頭道:“還多虧了你提醒……只是你卻不讓我告訴他們……”
說與不說,又有什么分別。
說了頂多是在我的死刑罪里加上一筆功勞改成無期徒刑,倒不如多把機會讓給頗有前途的年輕人,也算還了他那么多頓美味佳肴之恩了。
本來與這小兄弟還算投契,還打算在離開前好好與他道聲別,沒想到當日夜里,我就被一撥看上去來路不明的人不聲不響地給帶出了大理寺。
一般情況下,能把一個死囚帶出天牢的不是劫獄的就是以權謀私的,考慮到劫獄是不可能會一點動靜都沒有,所以就在我糊里糊涂被這班人送上馬車的時候,基本就能夠判斷出是誰的手筆了。
當馬車緩緩停下,我掀開車簾一眼望見眼前的府邸時,倏然,有一種時過境遷之感。
襄儀公主府。
馬車上的人沒有繼續跟上來,我推開府門,掌心觸及一片薄灰,我想,如果柳伯還在,他一定不會忍受堂堂的公主府門不擦得光光亮亮。
夜寒幽涼徹骨,我緩緩踱入府中,曾經此處花團錦簇,院中架滿薔薇和海棠花,如今獨獨一湖沁水,冷月隨波,一切驕傲與繁華皆湮沒沉寂。
人生如此變幻無窮,我莫名想起那一年把他迷暈擄入宮中盛氣凌人地同他說:“如今木已成舟米已成炊,宋郎生,這駙馬你當也得當,不當也得當。”
那時候,天高云闊,花正濃,我們都還無知而無畏。
階下青石子蔓成甬路,沿著游廊一路通往內院,這條昔日與駙馬回屋必走的小道上,青藤蔓延,絲絲垂下,是后來府邸毀損后新種的。
當時駙馬出征,我尚不知自己的身世,只想著好好栽種,讓他回家的時候能看到這一片勃勃生機。
沒想到,后來我們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
我走著走著,停下腳步,目光落在小道盡頭處的碧樹下。
銀光清輝灑落,樹下那個我再熟悉不過的側影,此刻,卻也陌生到極致。
宋郎生聽到了腳步聲,霍然回過身,不等我反應過來,身子驀得一緊,已被他用力地帶入懷中。
溫暖的氣息依舊,懷抱依舊,依舊令人深陷,沉溺,萬劫不復。
涼風里夾雜著草木氣息和他沙啞的嗓音:“我不該丟你一人在天牢里這么久。”
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忍了太久太久,幾乎快要止不住了,我說不出話來,他以為我還在惱他,想要替我拭淚,卻又定在半空,“阿棠,我在延福宮所言……并非是……”
“我知道的,你若不與景嵐達此交易,他又如何能許你進宮,你不進宮,又如何能挽回局勢,你不順勢而為,此時,我又如何安然與你相見,”我截住了他的話,抬頭擦了擦眼淚,“你瞧,我這么聰明,怎么可能會為這種事誤解你。”
“阿棠……我……”
我問:“那一年,你在陳家村火場救我出來,我們回宮后一直很要好,可沒過多久你就疏遠我了,不論我如何質問,你都置若罔聞,你在父皇寢宮前跪了一夜,我想陪你,你又棄我而去,是不是那個時候,你就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了?”
宋郎生沉默須臾,“那時,皇……父皇見我不愿配合潛于舊朝黨羽之中,一怒之下便將你我的身世告知于我……他告訴我,我真正的身份是大慶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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