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bqdd.org,一手遮天,一手捶地 !
千里戎機,萬里黃沙,迎面狂風拂得衣袍獵獵,涼意襲人。
從出京開始算起,已近乎小半個月了,這一路上所經過郡縣都城,除了添了幾分蕭索,總算是安如往昔,可見聶家軍并未攻破防守軍北上,換句話說,澤州與潼關應當暫時還未失守。
連日來顧著抄近趕路反而未能及時收到有關情報,我不確定這眼前安穩是否因為朝廷援軍趕到澤州守住城池,甚至不知宋郎生的大軍是突圍峽谷轉危為安還是已經全軍覆沒,我不敢多想,生怕想多了就熬不下去了,心中仍抱有一絲希望,終于在累死幾匹馬甚至連自己都要與馬兒同歸于盡的時候趕來了澤州。
自山際望去,澤州城已在咫尺可見之距,再快馬加鞭兩個時辰內應能抵達。
這一路多虧有明鑒司百名影衛貼身保護,喔,他們在我勒令之下穿上侍衛常服光明正大的跟著我,已不能算是影衛了,陶總管曾說明鑒司的影衛就戰斗力而言可以以抵十,這樣算來我也勉強算是個率領千軍的千戶了,萬一遇上什么危機逃起來應當也會比較順利一點。
臨近夜里,前方樹叢中忽盛層層火光,幾乎是一瞬間照亮山野,這訓練有素分毫不差的行令自然出自軍隊,我的侍衛們齊刷刷的拔劍而起將我護在中心,我順著火光定眼望去,約莫千名以上的玄甲士兵肅然策馬而立,朝我們的方向慢慢逼近,就服色來看應當是地方的戍守衛軍。
本以為會先遇上敵軍,沒有料想的是,當先發覺我們行蹤的竟然是我們自己人。
我稍稍舒了一口氣,正待表明身份,卻聽那士兵之中有人喝道:“何方匪寇,膽敢夜襲澤州城!”
我呆了一呆,這聲音如此熟悉,雖然疑似比原聲多了層氣魄,可仍舊掩不去那隱隱散發的逗趣之意,卻不是陸陵君又是誰?
我揚聲道:“在下姓白,雙名玉京,是赫赫有名陸千戶的好兄弟,不知閣下可有聽聞?”
此話一出,一位玄甲將士當先下馬出隊,火光明暗,削出那人俊秀的輪廓,我策馬朝前,他看清了我的容貌,大步流星向著我行來,臉上掛不住的欣喜:“白兄,你怎么會在這兒?”
我翻身下馬,示意侍衛們收劍,正待與陸陵君好好敘個舊,誰料他剛走上前來就將我一把擁住,開心道:“我好想你啊。”
“……”下一刻,我聽到身后再度響起刷刷的抽劍聲,以及前方一干兵卒瞠目結舌的神情。
我比較想說的是,陸兄,此刻我身著男裝,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舉措當真合適么。
陸陵君見我的侍衛們虎視眈眈的盯著他,擺了擺手笑道:“各位放松放松,我是你們主人的好友,她都不介意,你們就不要太小氣啦。”言罷看向我,“對吧白兄?”
我微微笑道:“陸兄,你以這一身鐵甲擁我這綿軟布衣,有否考慮過我的感受?”
陸陵君當即撒手。
他見我忍俊不禁,知我是故意作弄他,也吐了吐舌頭道:“我這不是把握時機嘛?待見到了宋大將軍,只怕我就沒有這個機會嘍。”
聽他提及宋郎生,我心頭一喜,“他在澤州城內么?他安然無恙否?可有受傷?”
陸陵君道:“你猜?”
我:“……”
他嬉皮笑臉道:“除非你說你千里迢迢是來找我的我就告訴你。”
我怔了一怔,回頭對著侍衛頭下令道:“阿上,刺他!”
阿上出劍的速度自然很快,陸陵君一個旋身后輕松避開,他心有余悸的離我三步遠,拍拍胸脯道:“公主你這人忒小氣了,開個玩笑都要鬧出人命。”見我笑意不軌,他飛快地道:“宋將軍人就在澤州城,這就帶白兄去見他。”
眼下我雖還沒摸透情況,不過看起來宋郎生是順利逃過那劫了。
從小到大,每當我身犯險境之時總會理智的做出各種最壞的打算,從而讓自己有個心理準備不至輕易被擊垮,結果后續往往比我想象的來得更糟,壞人永遠是超越想象力的無恥奸詐。當我對自己的人生已不抱任何希望對前景自暴自棄的時候,忽然憑空砸下這么一個好消息,我竟覺得有些不大真實,飄忽的不知所以然了。
途中,陸陵君見我亟不可待的模樣,搖頭道:“一提到駙馬爺你就如此開心,何以見到我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怎么說我們也是患難之交,哪有如此重色輕友的?”
我斜了他一眼道:“我說陸兄,你好歹也是個千戶了,怎么還這么沒譜沒邊的……”
陸陵君道:“非也,如今我已是副總兵營的參將了……”
“又升官了?看來此次峽谷一役你立功了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快同我說說……”
陸陵君神神秘秘道:“公主還是親自去問最大的功臣吧……”
長夜沉寂,若不是有陸陵君的印信,只怕我們也不可能如此順當的進城。
一入城,陸陵君便收起了他那分閑散之態,同我稍一點頭,揮著馬韁快馬奔往軍營,我心中稍詫,也不多問,緊隨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