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完整)(4/5)
可笑,他遠慮近憂,機關算盡,終于徹徹底底的淪為輸家,于是突然發狂般的大笑起來,那笑聲讓人倒抽一口涼氣,只聽得胸膛涼颼颼一片——誠然我胸前確感涼颼颼來著,但連采蜜都有些把持不住的手一歪,劍刃擦破了我的頸,我一吃疼忍不住“啊”了一聲——
宋郎生似乎聽到了動靜,問道:“誰?還有誰在里面?”
風離總算從上接不接下氣的笑聲緩過來了,他道:“宋郎生啊宋郎生,你是贏了,我輸的心服口服,只不過尚有一事你還未知……”
“帶公主殿下出宮的不是別人,正是我與聶然。”
“昨日夜里,聶然公子忽感寂寞,所以……在下就讓公主與之相陪,讓他們共赴巫山……熟料公主不大情愿,尋死不成,更飽受折磨……”
話音未落,門砰的一聲已被撞開。
我抬眸,他就這么毫無預兆的沖入房中,堪堪站在我的跟前。
我徹底呆了。
那僅僅三步之遙仿佛隔著千山,萬物都隱去,直當那人真的出現,才驚覺思念來的如此猛烈。
心頭涌現強烈的浪潮,沖撞著五臟六腑,我忍不住泛出淚,想要上前去擁住他,卻想起自己衣不蔽體的模樣,脖子與胸前的斑點吻痕猶在,連眼睛都因昨夜哭得太厲害而消不下腫,這旖旎不堪的場景落入他眼中還不知道他會怎么想我。
我顫抖著攏著被子,費力想對他說些什么,確是什么也說不出來。
反倒是采蜜,她見宋郎生闖入頓時一陣緊張,抖著手握著劍在我的脖子上摩擦道:“你,你莫要輕舉妄動……要是再上前一步……休怪我劍下……”
“下”字還沒說完,采蜜的聲音戛然而止,手中的劍一松當啷落地。我懵懂轉頭,根本未能看清宋郎生是如何將手中的刀擲向采蜜,便見采蜜怔怔的望著被刃戳穿的腹部,僵著身子倒在血泊之中,仿佛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宋郎生殺人,一招斃命,手下未留半分情面。
他從不是這樣心狠果決的性子,那時被賀平昭圍捕,饒是他勢單力薄,性命堪憂,仍無法對敵方下重手。
我戰戰兢兢地看著他,他整張臉都蒼白到毫無血色,不知道是有多么憤怒,連眼睛都紅了。他這般看,看得我愈發緊張,可是我的心里何嘗不是濃濃的委屈,我咬著嘴唇,哽咽道:“駙馬,我……”
剛說出這幾個字就感到,眼前一晃身子一傾,那分明只是眨眼的功夫,已被他緊緊攬入懷中。他渾身冰涼,眼底是滿滿的彷徨無措,我被他的模樣嚇傻了,試圖推開他同他好好解釋,話未說出口手便被他握住,他緩緩垂眸,用指尖輕撫摸我腕間的淤痕,顫抖得比我還厲害,衣襟滑落,他望見了我肩上血未干涸的齒印,眼中溢出濃濃的震驚,我下意識抬手蓋住了他的眼睛,費力讓自己聲音平穩一些:“不要看……”
溫熱的水澤從我的指縫間溢出,我心底一顫,他扭過頭旋身拾起方才采蜜的劍,踏向門前的風離,風離的手中也有劍,卻沒有舉起來,只是唇角微微一翹,問:“你要殺我?可我現在就死了,就沒人知道聶然逃往何處,聶光真正的實力為何……既然皇帝派你來緝拿我,他自然還不希望你帶一個尸體回去……”
我深以為然,風離說的不錯,宋郎生若想殺他,方才便已動手了,又豈會與他多費唇舌?我以為宋郎生是要逼問他什么,可他什么也沒有說,卻是嗡的一聲長劍破空,毫不遲疑的刺去——
風離悚然一驚,出劍招架,但宋郎生去勢如虹,銳不可當,逼得風離退至墻角。他橫劍一掃,但聽“嗤”的一聲,風離雙目圓睜,一只手慌忙的捂上自己的脖子,可鮮血根本不聽使喚的汩汩冒出,直待眼里漸便失去了光彩,他才應聲倒地。
窗前,宋郎生一下一下的喘著氣,手中握著的劍染著嫣紅,門外聚集的兵似乎都嚇壞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面面相覷不知所以然,宋郎生的聲音飄飄響起:“所有人退至府外待命,若有妄言、妄動者,以軍法處治。”
他的嗓音低沉平淡,卻令屋外所有人齊刷刷轉身聽命,不敢有一絲懈怠。那股渾然天成的威嚴,與平日里那個古板無趣的駙馬,簡直判若兩人。
正沉浸于思緒之中,周身一暖,再一次被宋郎生慢慢擁住,緊些,又緊一點,他怕壓疼我,又克制的輕撫我的背,下巴輕輕抵在我的肩上,摟了良久良久,一室獨靜安怡。
這溫暖太過久違,久違到我也不舍得與他分離寸毫,我靜靜趴在他的胸前,壓抑太久太久的眼淚傾巢而出,啪嗒啪嗒掉個沒完,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開口了,聲音低啞得根本不像是他:“都是我的錯……從今往后,我再不離開你了……”
聽他這樣說,我眼眶又是一熱,心中又是難過又是歡喜,難過的是我們經歷了那么多的苦難,歡喜的是他能這樣說就會做得到,一切都會愈來愈好。
宋郎生稍稍松開我一些,發現我在哭,一下一下的替我拭淚,半晌,他道:“我一定會殺了聶然,一定會……”
我呆了呆,明白他或許是誤會了什么,努力平復心中傷感的情緒,抬睫看他,“他其實沒有動我……”
宋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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