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bqdd.org,一手遮天,一手捶地 !
我陷入了極大的恐慌之中。
真正的太子因常年淺眠,就寢時總會命人在熏籠中點燃蒼術和艾葉等草藥,久而久之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藥香;我記得傍晚離開皇宮之前所見到的景宴身上就有這種熟悉的味道。
可方才的這個太子近到我身旁,我卻連一絲氣味都聞不出來。
哪怕再荒謬,再不敢相信,太子被人掉包之事還是發生在眼前了。
前后不到兩個時辰。
這個假扮太子之人不論談吐,言行都足以假亂真,為了不讓我起疑,他專程赴約,說明今日黃昏他聽到了我在東宮與景宴的對話;看來,是有人早有預謀的在景宴身邊觀察了一段時日,尋隙替換之。
那么這個人,極有可能是東宮侍奉太子的太監之一。
只不過,此人尚且露出了幾處破綻,在太子身邊所呆的時間應該不長。
這般想來,寸步不離景宴的成公公今日怎么不見人影?難道說,幕后主使擔憂成公公會識破,所以已經暗中將他除掉了?
我心跳如雷,明知越是此等時節越不可亂了手腳,偏生我的手腳不聽使喚的亂顫,顫的一旁的宮女都看得心慌,楚楚可憐的美目逼出的淚花,“公、公主,您可別嚇唬奴婢啊,今夜這天是冷了些,可也不至抖成篩子吧,奴婢這就去加些炭火……”
“……”
我瞥了一眼屋外時不時偷往里瞄的宮女們,料到這當中應該混入監視我的,若火急火燎的去搬救兵,必有人聞風而阻撓。
要想拆穿一個假太子不難,難的是真太子勢必在他們手中,稍有差池,景宴可就性命堪憂了。
卻不知這假太子是何人派來的?此舉的目的是什么?真正的太子人又在何處?
我深知當務之急是要將這消息告之宋郎生與趙庚年,過兩日就是祭天大典,已經沒有時間從長計議,遲一步就什么都來不及了。
念及于此我披上貂裘外袍,宮女們皆疑道:“殿下,這夜都深了,雪還未停呢,您要出去怎不備好轎輾?”
“不必了,太子殿下匆匆而回拉下了要物,本宮去趟東宮就回。”我淡淡道:“你們不必跟著了。”
我自然沒有欺騙她們。
與其鬼鬼祟祟喬裝溜走,倒不如堂而皇之地去東宮,襄儀公主要去東宮找太子如此平常之事誰人會疑?不疑則不必通風報信。
東宮離長樂殿不過是百步之遙,我人一出現在東宮門外,守宮的禁軍便認了出來,齊齊抱拳行禮道:“屬下參見公主。”
我略略轉眸,冷然問:“怎么今夜人都在外邊守著?”
其中一名禁軍領頭答道:“稟公主,太子殿下一回便說要歇息,令所有人都在外院巡邏,不得打擾。”
我點了點頭,“太子方才在長樂殿同本宮用膳,遺下要物,故本宮親自送來,既然太子要休息,你們也不必再去麻煩通傳了,本宮直接進去便是。”
兩位禁軍領頭互相交換了眼神,反正我不經通傳直接去找太子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們不敢阻撓,忙給我讓我一條道來:“公主請。”
從東宮殿外入內院,一路暢通無阻,離太子寢宮愈近,所見的太監與宮女就越少,我估摸著多半是假太子心中有鬼,遂才屏退眾人。
待穿廊而過,遠遠便望見屋內亮著燈,有兩個人的剪影映在雕窗之上,一個看去應該是那假太子,另一個則著太監服飾。奇就奇在那太監坐著,太子反倒站著,他微微頷首,不時在同那太監說著話,需得近到窗沿石墻下才能聽清他們在說什么。
我四處張望了一圈,雖說周圍暫時沒什么人,要是沿著長廊走,一拐彎很容易就會被屋中的人察覺;原本那窗沿外是對著一片花圃,踩著草或倒還好,可這幾日落雪紛飛的,地面早已積了一層雪,靴子踩在上頭嘎吱作響,但凡屋中的人不聾,都聽得到腳步聲。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長靴,稍一思慮,便即繞轉到寢宮朝北的后側方,那面窗戶被幾棵蒼松所擋,即使有人從里邊看也未必看得到人影。
我輕手輕腳的跨過木欄桿,將脫下絨毛長靴藏到長廊底下,繼而彎低了腰,極緩極緩的踩入雪地中。
雪水滲過襪子,冰寒刺骨,每邁出一步都要配合著陣陣風聲,不過短短的十步之遙,恍然耗了大半體力,到最后渾身僵得發戰,我心中暗暗嘀咕,也不知道日后會不會落下什么病根諸如關節風濕之類的。
好容易靠到石墻,剛挪出兩步,就隱隱約約聽到一個聲音悠悠響起:“公主當真沒發現什么?”
腦中嗡的一聲鳴響——這個聲音,果然是風離!
“這幾日我在太子身邊伺候著,同公主所說也俱是按公子的吩咐做的……我看她的樣子,應該不像是察覺出不妥……”此人說起話來,盡管聲音與景宴極像,但卻低沉許多,聽他的意思他應當是混入東宮喬裝成太監,或者壓根就是新來的太監。
“她的樣子?”風離冷笑一聲,“公主最擅長的就是將計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