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完整)(4/6)
那藥不僅令她失去了腹中的孩子,大夫說,她這一生也不能擁有屬于自己的孩子了。
那份屬于他們的愛,也因,走到了盡頭。
后來,少年被征兵入伍,離開了蔡縣,時隔多年再回故里,聽人說,當年就在他離開后不久,瑞王再度歸來,帶她離開了蔡縣。
那之后時過境遷,他打下了這片江山,登基為帝,都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少女。
唯有每每午夜夢回,心痛難忍,將思念寄情于畫中。
直到有一日他微服私訪,在京城中一個小小的茶館,與她重逢。
他喜不自禁,欲訴多年相思之情,卻發現她與她的夫君舉案齊眉,甚至有了一個兒子。
如前朝瑞王那般風流人物,愿為了那個少女拋卻所有,而今改朝換代,她依舊守護在他身邊,那情義早已非外人所能動搖。
他回宮后派出人手調查他們,不僅查出君錦之的身份,更得知那男孩并非他們親生,只是多年前某個雪夜里撿來的病弱棄嬰。
那被當作親生骨肉一般撫養長大的棄嬰,正是宋郎生。
宋郎生聽完父皇的回憶,靜坐再畫像旁,久久無言。
父皇長嘆一聲,道:“這也是當年你們一家逃離京城時,朕未派人趕盡殺絕的理由。朕……畢竟虧欠你娘太多。”
宋郎生合上畫卷,問:“當年,確非皇上派人追殺我爹娘?”
父皇道:“朕要殺便殺了,何必縱虎歸山再派人暗殺?”
宋郎生心中寂冷,他苦心謀到這個位置,本是為父親沉冤昭雪,如今不僅得知父親前朝皇嗣的身份,更發覺自己并非親生,許久以來堅持的信念轟然崩塌, “皇上既一早得知我的身世,為何還招我入朝為官,將公主許配于我?”
父皇沒有回答。他定定看著宋郎生一會兒,只道:“你處事磊落,為官數年,為朝廷為百姓所為,朕皆看在眼里。”
這自然不會是真正的理由。
父皇又道:“襄儀她為了護你,寧可瞞住朕,冒著欺君之罪也要嫁你。天底下,豈有拗得過子女的父母。”
即便是寵愛公主,身為帝王又豈會輕易把女兒嫁給與前朝有所糾葛之人。
更何況,這公主還身兼重任,手掌監國大權。
宋郎生見父皇這般說法,顯然是不愿深談,“既然皇上并不愿追究臣之身世,今日召臣入宮,是為何故?”
父皇微微一怔。
宋郎生徒然得知身世,不僅未有如想象一般或恨或憤,反倒一片清明坦然,在接受完事實后平靜的詢問父皇的真正用意,這胸中丘壑,是非常人所能及。
父皇慢慢的站起身,越過宋郎生,負手道:“朕原本是真心想讓你與襄儀長相廝守,若非已到了油盡燈枯的之境,實不愿見襄儀傷心難過。”
“如今,朝中佞臣當道,軍中忠奸莫辨,外有夏陽侯野心勃勃,前朝余黨更是虎視眈眈,連朕的幾個兄弟都等著朕倒,再伺機而動。”父皇嘆了嘆,“太子年資尚淺,不足以對付這亂局。”
父皇慢慢回過頭,暮光映上他蒼蒼白發,“朕……需要你的力量。”
宋郎生沉靜道:“臣只不過是區區大理寺卿,恐怕并不能替皇上分憂。”
“或許其他人不行,你可以。”父皇道:“你是前朝余黨眼中唯一的皇嗣,只要你找到瑞王為你留下的密地之所,必能一呼百應,將最大的隱患一網打盡。”
宋郎生心頭一凜,父皇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他若成了叛軍頭領,自能得知潛伏在朝中的叛黨究竟有誰,從而引蛇出洞,險中求勝。
宋郎生毫不猶豫道:“即便臣非親生,多年來父親待我如親子,養育之恩尚不能報,遑論加之利用,陷父親的舊屬于不義之地。臣……恕難從命。”
父皇怫然道:“難道你就能眼睜睜看著奸臣賊子掀起血雨腥風,讓安逸度日的百姓陷入戰火,讓襄儀為了守護朕的江山陷入險境?”
宋郎生道:“倘若真有這么一日,臣所能做的,只有帶公主遠走高飛,至于其他,臣一介平庸之輩,無力回天。”
“好一個無力回天,你可知你——”父皇的聲音一頓,卻是氣的連站也站不直,宋郎生趕忙起身扶住了他,喚人去召太醫,這時父皇喘了喘道:“本以為你心系蒼生,斷不會因私廢公,因小節而舍大義,如今看來,是朕……錯了。”
父皇的一席話,不僅令當時的宋郎生陷入某種震撼中,更讓此刻聽完真相的我久久無法言語。
我從不知父皇的思想覺悟如此之高,更不知他對宋郎生的期許如此之大。
我說:“父皇絕不會就此作罷,若不能為他所用,依他的手腕,多半就不能留你了……是以,這便是你之后冷落我的原因么?”
宋郎生目光略略閃動,道:“若你知悉一切,必會奮力救我,我實不愿再累及你。”
我想起了那個寒冷的雨夜,父皇不知何故罰他跪在御前,我想要陪他,他卻冷漠疏離的說:“那些話,從來都是公主說的,我沒有。”
那個時候,他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來拒絕我的情義呢?
念及于此,我忍不住摟緊宋郎生,他見我這般黏糊,反倒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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