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完整)(6/7)
“這么多年,趕赴前來的風(fēng)流名士不可謂不多,不過能和的上曲的卻是寥寥無幾。”
邀月樓是家歌舞酒坊,說白了就是在尋常酒樓的基礎(chǔ)上多了美貌女子歌舞助興,這樣的酒樓在京中大大小小十來家,本也無甚獨特之處。
可她先把自己捧上第一美人的位置,再用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方式吸引客人,這個武娉婷原來是個商道奇才——如果不是身負(fù)深仇的話。
我又嘆了嘆,這樣的人,哪怕是用公主的權(quán)威去壓她,也未見得會乖乖順從,遑論打聽當(dāng)年真相了。
我問阿右,“你會奏簫么?”
阿右窘然搖頭。
“阿左呢?”
“……他連喇叭都不會吹。”她抬頭望了望天, “公主若要尋擅簫之人,到樂坊不就……”
“來不及,今日便是十六了。再者,京城中會去湊這份熱鬧的人,只怕早就去過了。”
我低頭看著手中玉簫,橙亮的陽光透過窗照耀進(jìn)來,照的玉簫剔透翠亮,幾日前那個晚上聶然與煦方重疊的一幕不知怎地飄到眼前晃了一晃。
我認(rèn)識的人中,他是唯一一個能把簫吹到極境中的。
然則,莫要說聶然身為國子監(jiān)司業(yè)未必肯去這風(fēng)月場所拋頭露臉,想一想被宋郎生知曉的情形,就覺得有些犯怵。
可現(xiàn)下武娉婷是追查當(dāng)年真相的唯一突破口,若是錯過良機,只怕兇險來臨時就措手不及了。
這個熱氣騰騰的晌午,我獨自在書房內(nèi)天人交戰(zhàn)一番后,最終還是揣著玉簫來到了國子監(jiān)。
來之前我已換上了青衫錦袍,算好了他放課的時間便等在敬一亭邊門旁。
故而聶然遠(yuǎn)遠(yuǎn)瞧見我時整個人都愣住了,他訝然上下看了看我,“公主?”
我淺笑道:“又不是第一次看我女扮男裝,難道還認(rèn)不出來?”
樹蔭下,聶然溫和的勾了勾唇,凝視著我:“既然公主易裝前來,下官便不行大禮了。”
我點了點頭,先問:“唔,肩上的傷可好了?上次駙馬有所誤解,望聶司業(yè)見諒。”
聶然道:“本就無甚大礙,駙馬心系公主,我并未放在心上。”
我欣然笑道:“那就好,既然聶大人安然無事,抬個手臂吹個簫什么的,應(yīng)當(dāng)并非難事吧?”
聶然:“?”
我把背在身后的玉簫伸到他跟前,言簡意賅地道:“咳,是這樣的,京城第一美人武娉婷你知道的吧?我有事想和她單獨說說話,可邀月樓的規(guī)矩是要有人能對上她的琴音才能一見,苦無良策之下就想到聶司業(yè)你了。”
聶然清秀的眉毛一動,以捉摸不透的口氣道:“原來公主找我是為這事,我還以為……”
見他話說一半,我不解道:“以為什么?”
聶然搖了搖頭,只道:“邀月樓的‘琴瑟和鳴會佳人’之說下官亦有說聽聞,只是那武娉婷一曲名動京城無人能及,下官樂技拙劣,只怕未能替公主搭橋引見……”
我下意識截住他的話頭,“你的話沒問題。”
話音方落,聶然怔住,我也怔住,這才意識到這話說的太過熟稔,忙補救道:“本公主的意思是,聶司業(yè)應(yīng)對自己多些信心,嗯……再者,即便引見不成也不妨事,我再想他法便是。”
聶然垂眸靜靜看了那支簫一會兒,就在我以為他會婉拒時,他接過我的簫,淡淡道:“好。”
我詫異抬睫。
他道:“公主稍候片刻,待下官換上便服就隨公主同去。”
他答應(yīng)的如此爽快,倒叫我有些無所適從了。
弦歌街離國子監(jiān)不算太遠(yuǎn),未免叫人認(rèn)出公主府的車轎,我本想提議步行,不過剛出了國子監(jiān),就看見一輛馬車停在跟前,馬車很是考究,車轅鍍著金漆,頂蓋還鑲著顆明珠,聶然示意我上車,我呵呵道:“其實走一走鍛煉一□體也是極好。”
聶然平平道:“去的晚了只怕就失去對曲的資格了。”
“……也對。”
我只好上了馬車,心想這樣招搖的坐著聶然的馬車去邀月樓,要真讓駙馬撞上,只怕我們夫妻生涯也就到此終結(jié)了。
不過世事往往如此,你越不想來什么就偏要來什么。
到了邀月樓門口時掀開車簾,眼見暮色滿京,時辰尚早,我想著不若周遭走走,看看能否捕捉到什么線索來。
孰料剛跳下馬車就看到一道紅影從遠(yuǎn)處的道路策馬而來,那身姿瀟灑的如日中天,除了宋郎生還會有誰?
我驀地有些暈頭轉(zhuǎn)向的懵,一個瞬間想了百種解釋與說辭,定睛看去,宋郎生此時神情頗有些焦急,犀利的目光正左顧右盼,我忙低下頭背過身,感到馬蹄踏著從身后呼嘯而過,再轉(zhuǎn)頭看去,他已疾馳遠(yuǎn)去。
聶然此時也下了車,順著我的目光也回頭瞅了一眼,“宋大人似乎是在尋人。”
我側(cè)首,“唔……應(yīng)當(dāng)是在查辦公務(wù)罷……”
這時邀月樓里傳出奏樂聲,管樂齊鳴,夜席已開。
聶然道:“走罷。”
我點了點頭,展開扇子,兩人一前一后邁步而入。
進(jìn)樓之前,我又忍不住回首,往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望去,心里想著要早些辦完事回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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