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完整)(4/7)
段路方才追上,這才發現明明撐著傘,若在雨中要走的急了,下半身衣裳也必是要濕個透的——便如宋郎生方才出現時的那樣。
握著傘柄的手輕輕一晃。
他是來接我的。連官袍都來不及換,見雨勢洶洶放不下心,從家里一路跑來尋我。
雨比方才還急,我將手中的傘抬了抬,想替駙馬擋一擋雨,宋郎生不理我,跨出雨傘可遮擋的范圍,步履飛快的往前走。
我再迎上前去,將傘罩上他的頭頂,他索性往右一偏,偏不讓我為他撐傘,把我拋在了身后。
這就是宋郎生,不管發生什么事,他留給我的,永遠是那驕傲的背影。
莫名的有股酸楚驀然而來。
我沒有再想著替他擋雨,就這樣保持著幾步之遠的距離,漫步在這漫天煙雨中。
到了府邸門前,宋郎生也沒有搭理我的意思,只是余光瞥見我,整個人先是一愣,再大步跨到我眼前一把握住我撐傘的手將傘立直,“撐著傘都能淋成這樣。”
我悶悶不樂,“你不幫我,傘這么重自然只能架在肩上啊。”
宋郎生脫口而出道:“兩人一起公主只會被淋到更多!”
我看著早已被雨水淋得蔫不啦嘰的宋郎生,喃喃道:“所以駙馬是怕我淋著雨才不與我同行?”
宋郎生瞪了我一眼,“因為公主一直不安于室。”
“我沒有。”
他哼了一聲道:“方才我若不出聲,誰知你們會如何。”
我氣惱道:“什么如何不如何,難不成你連我也不相信?”
“我只知公主曾為了那個叫煦方的連性命也不顧,在趙嫣然說起他時,你甚至不敢與她對視……”宋郎生別扭的別過頭去:“平日里,你在做甚么我無從得知,找不到人時難免憂心,找到了,卻見你在亭中為他人傷心落淚,如此,你可曾顧慮過我的感受?”
“宋郎生,在亭中令我傷心落淚的不是別人。”
他迷惘的看著我。
“是你。”我道:“我想起了那個雨夜里,在父皇寢宮前你對我說的話。”
宋郎生渾身僵了僵,我低下頭踩著腳邊那攤水道:“還有你把我一個人給拋下時冷冰冰的模樣。”
“公主,我……”
我不敢盯他,自顧的踩著水,“從我失憶歸來時便曾問過你,何以你明知我會恢復記憶還要瞞我失蹤前發生的事呢?那時你說,你怕我會離開你……事實上,當我想起那些瞬間確實心里很是苦痛……”
我嘆了嘆,“但相較之下,更令我害怕的是,在我因這些記憶而感到困惑不安時,你沒能在我身旁陪伴我……”
話說到一半他忽然將我拉進懷里,“對不起。”
他的聲音低沉的令人不敢細想,我緩緩道:“接受了道歉,你是否便能將真相都毫無保留的告訴我了?”
摟著我的手顫了一顫,我懵懂抬頭,正好望見了他深邃的眼,幾經掙扎之下,終究還是垂下睫毛,沒有言語。
連無條件原諒的話都說了,他究竟是犯了何等滔天大罪半點都不愿和我吐露呢?
我越想越是心涼,最后索性一把推開他,道:“若連最根本的信任也做不到,那還有什么在一起的必要!”
說罷氣呼呼的跑回寢屋里,摔上房門,熄了燈,整個人埋進榻上的錦被之中,心中計較著哪怕他再以枕頭為借口,我也絕不理會。
可靜了許久,都不見有人來叩門。
我爬起身,想要推出去瞧個究竟,卻從縫隙里窺見宋郎生失落的面容,靜靜佇在門前,那眼里仿佛承載著什么千鈞重的事物。
明明只隔著薄薄一扇門,此刻卻宛距千里之遙。
我耷下眼皮,想起了那封丟失的信,想到自己也未見得能盡然坦誠,頓時有些心灰意敗。
那夜之后,我有好幾日沒有同宋郎生說過話。
以往冷戰多是我得罪了他,到頭來經受不住的總會是我,唯有我主動哄著才算作罷。
這一回我還偏就意氣用事了,不論府中還是朝上都視他為空氣,他主動同我說話我也不大理會。
這一來二去駙馬亦然不悅,便和我斗起了“見者繞道”的氣。
這般幼稚之舉連我的影衛都看不下去了,阿右倒掛在房梁上問我:“公主就不怕那采蜜借機挑事么?”
我認真端看阿右給我繪制的京城地圖,“她若能挑事,那便再好不過。”
同為女人,阿右簡直覺得我的想法匪夷所思。
我轉著毛筆,“幾日來阿左不分晝夜的盯著采蜜,她除了每隔兩日去城南藥鋪買藥外,幾乎哪兒都沒去,藥鋪我們也查了,藥方俱是周文瑜開的,皆無不妥之處。采蜜是擺明著受人指使接近公主府的,可她除了偶爾獻殷勤外幾乎什么也沒做,委實不尋常。按兵不動的敵人最難以對付,與其這般風平浪靜,倒不如起些波瀾,方能籌謀應對之策。”
阿右同意點頭,“然則,屬下已查遍方圓百里所有訓狗之所,各大殺手組織的案卷也比對過,仍未尋到相關線索;京中所有栽種過梅花之地不是高門府宅便是風雅之所,不似會有人會培育刺客……”
她話未講完,有人啪嗒一聲從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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