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bqdd.org,一手遮天,一手捶地 !
當御殿的士兵把他押上殿前,康王眼里寫盡了得逞在即,然而當太子逐條逐條的問陸陵君康王是否知悉我是公主、是否下令殺我時,陸陵君很肯定的答:“是。”
他每回答一字,康王的臉色便陰郁一分,可任憑他絞盡腦汁只怕都想不通明明否認還能活命,為何陸陵君要自尋死路。
就在陸陵君波瀾不驚的陳述完所有前因后果,太子欲發雷霆之怒時,蔣豐堪堪站了出來,伏倒在地道:“太子殿下,一切皆是臣之所為……原本王爺一心想著在早朝時稟明,可臣恐假公主會肆意動權謀害王爺,故偷用了王爺私章借王爺的名命陸陵君痛下殺手……”
太子抿了抿唇,沒憋住,翻了個白眼。
半路又殺出個頂罪的主。
我這皇叔雖說在勾心斗角方面資質平平,但做如此冒險之事又豈會不給自己留后手?
棄車保帥,能找來這么多心甘情愿的替死鬼,不得不令人肅然起敬。
陸陵君他并沒有繼續聽蔣豐天馬行空的頂罪措辭,而是低著頭,雙拳微微發顫。
他一定磕破腦殼都沒有想到,即便康王親自寫下書函命他殺我,也未必能將其治罪。
這么多犬牙相錯屹立不倒,哪個手上沒沾染見不得人的勾當?
原本今日,我便沒想將置康王于死地,即便不為救陸陵君,這些除掉父皇的同袍兄弟,哪會是我與太子這種韜光養晦的羽翼未豐之輩敢輕易做的事?
但……陸陵君說他要報仇。
他說白兄,成全我吧。
究竟那時為何會鬼使神差的對陸陵君說:“陸兄,就算是條死路,你若想走,我必為你一路保駕護航。”
但我答應別人的事,從來就沒有收回的道理。
我雙手手心捏緊金凳雕龍柄,再度起身。
蔣豐本還在說著什么,可當我這么一起,他不由怔住,仰著脖子飄忽不定的看著我。
我不疾不徐問:“刑部掌天下刑罰之政令,蔣大人身為刑部侍郎,不如便由你自己說說,你所犯之罪,當以何處?”
蔣豐垂首,沉著嗓子道:“臣謀害公主,天地不容……當秋后……處斬。”
我雙眉一軒,“死罪?看來蔣侍郎若到了地下還當好好修讀我大梁律法才是。”
蔣豐不明所以,我道:“成公公,把本宮所帶之物呈上來吧。”
成公公依言照做,捧著一個蓋著黃布的大托盤緩行上殿,移步到我跟前。
我不帶一絲猶疑,親手將黃布掀開。
在一道躍入日光的襯印下,在所有不敢置信的眼光中,圣旨、尚方劍、傳國玉璽同時出現在這大殿之上。
“三年前父皇于祭天大典后冊立太子,亦正是當日并授本宮監國之位!父皇昭告天下時曾當著百官之面曰,‘從即日起,監國公主之言即為朕之言,監國公主之行即為朕之行,監國公主之意即為朕之意,若有對其不從不敬妄言妄行者,視若欺君藐上!朕命尚方鑄寶劍以賜之,上諫明君下打佞臣……’”我高舉蛟龍金雕之劍,“‘……見劍如見君!!’”
搶先跪拜的不是別人,而是太子弟弟,在他撩袍之際趙首輔亦同時恭敬跪下,他們一個是身份尊貴的少年儲君,一個是霸占朝綱的內閣之手,這一跪,無疑讓父皇賜給我的劍添了更多力量,頃刻間,殿上呼啦啦再度叩首一片,齊聲萬歲,聲勢煞人。
我道:“方才蔣大人對謀害本宮一事供認不諱,趙閣老,你乃當朝元首,不如由您來說說,蔣豐該當何罪?”
趙首輔面上老態龍鐘,“謀害公主如謀害圣上,罪同謀反,依大梁律,當滿門抄斬!”
滿門。
像是已看到屠殺血腥一般,蔣豐哆嗦如篩子的身子往前一傾,呆了半晌,眼神卻忽然癲狂起來,像是垂死之人的最后掙扎,他的雙膝往前跪挪幾步,悲戚道:“臣……臣罪該萬死,可并非主謀,真正……真正主使之人……是、是……康王……太子與公主若是不信,臣府中留有切實憑證……”
雖然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答案,然而當康王最得力的心腹堂而皇之的背棄他時,康王一度緊繃的神色反倒是平靜了下來。
這皇宮之中,往往不過利益為先,本就沒有什么絕對忠心之人,成王敗寇,與人無尤。
那之后的事,多半比預料中還要順利些。
康王認罪,他不僅認了他預謀殺我的罪,還認了貪污結黨所有罪責。
很多年后的民間說書人每每講起“公主在金殿上大顯神威逼得康王原形畢露”的時候,總能天花亂墜的把襄儀公主鑲上金玉一般,耀如神佛。
可卻沒有人知道,我是如何拼盡全力把我珍視的好友推向死亡的深淵。
退朝后,我握著尚方劍一步步走在回廊之上。
三年前,父皇在賜予我劍的那夜召我入宮,他問我:“你可知,朕為何不將劍給你弟弟,卻了給了你?”
我裝傻:“因為父皇疼阿棠啊。”
父皇嘆了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