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完整)(6/7)
子叫什么名字都能一一道出,朝中大小事務更是不在話下,甚至連上呈的物證都種類齊全,偷偷替換的奏章或是駙馬在府中的案卷應有盡有,如此一來,只怕上上下下無人不信了吧。
或許,刑部還會順便把殺害公主的罪給一并讓宋郎生攬了去。
當然,康王高明之處還不僅限于此,她明明是太子找來的替身,卻把所有責任都推向了駙馬,可太子偏生還不能指認,若他承認這兩年找了個假皇姐瞞天過海只為自己獨攬大權,滿朝文武誰會再服從于他。
所以太子即使再想保住我,也會三緘其口。
這一保,恐怕連他自己的儲君之位都難以保全了。
如說,之前的那些人證物證,所指證的是公主已死,仍不能單刀直入的說明我是冒充的,那么第三次上來的這些人,才是康王真正準備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因為,他們每一個人我都認識。
是我失憶一整年在陳家村朝夕相處的街坊鄰居,有牛頭叔、牛頭嬸、有村長、有狗娃、有池婆婆、有鈞爺爺。
他們那樣膽怯的問我:“和風,你怎么就變成公主了呢?”
“和風姐姐!”
“你不記得牛頭嬸了嗎?去年咱們還一起織過布呢,你手腕還讓狗娃給燙傷了,你不記得了嗎?”
我垂下眼瞼,看著腕上依舊留疤的燙傷,聽著那一聲聲猶如催命符般的關切問候。
直至此刻,我總算是明白,聶然前些日子似是而非的話,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為什么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說有人要置我于死地。
為什么他總是讓我離開這紛爭這糾葛。
為什么他總認定我是假公主,我只是替身。
因為連他自己都這樣認為,并向康王提供了這樣的證據。
聶然就那樣筆直的站著,靜靜的,望著我,我也在望著他。
他根本不是煦方。
可他卻利用了……已經消失的煦方。
我端坐在高處,殿宇百態,一目了然。
有賢名卻無實權的康王為何如此氣焰囂張,他身后的那根線連向了夏陽侯鎮守嶺南的十萬兵權,而聶然為何要與內閣首輔趙庚年的獨女聯姻——我轉眸看向了永遠都在沉默的趙首輔,還有滿朝過半的趙黨官員。
一切真相,皆已明朗。
康王再度抬手,一只指著宋郎生,一只指著我,“來人,還不快將這兩個欺君弒主逆賊給本王拿下!”
殿前的精兵應聲而入。
我平生從未料過,這貨真價實的公主之位,也會有被人指鹿為馬的一天。
精兵已將宋郎生團團圍住,眼見就要沖上前來。
康王滿眼掩飾不住的亢奮,像極了一個殺紅眼的劊子手,事到臨頭成功在望,豈能不喜不自勝?
自上殿以來,我半聲未吭,直至此時此刻,我才緩緩松開了一直藏于袖中緊握的拳頭,俯視著正要踏步上前將我擒獲的幾名精兵。可他們幾人觸上我的眼神,卻慌亂了步伐,僅幾步之遙,竟不敢再往前逾越一步。
我慢條斯理的站起身。
康王不明所以,“還愣著做什么!!有什么好怕的!!!她是冒充的公主!!!”
精兵衛將聞言壯著膽子移步上前,我終于緩緩啟齒,沉喝一聲:“孫軒!”
當先而行的士兵見我忽然叫住他,瞠目看著我,似乎完全沒能反應過來聽到了什么。我盯著他道:“元宗十三年,你以武試第一入了三千營主巡哨,短短兩年時日便以超群之能進了羽林軍,本有大好前程,卻因家中老母病危而違反軍令,本宮體恤你一片孝心,方才向父皇求情留你在宮中當這個侍衛親軍,怎么,才五年,你便忘了當初效忠的宣誓了么?”
“公、公主殿下……”孫軒整個人完全呆住,旋即停戈而跪,叩首之聲回響殿宇。
其他幾位精兵見領頭下跪,正不知所措間,我繼續道:“梁方,若本宮沒有記錯,令尊可是前軍都督府所轄的胡廣都司梁遠平?”
梁方滿臉是不可置信,“家父……家父確實……”
我打斷他:“元宗十四年梁都司以區區一萬兵力擊潰南蠻五萬寇賊,后他負傷辭世,臨終前囑托當年的中軍都督將你帶回京師安置為公主府親兵,彼時你夜夜操練長槍吵得本宮難以入眠,本想趕你走,但看你槍法精準就將你推薦給了太子殿下……梁方啊梁方,你身為太子親兵不聽命于太子,他人發號施令倒踴躍的很,令尊未曾教過你無規矩不成方圓嗎?!”
“哐當”一聲,長刀落地,梁方跪□伏在地上,“殿下……屬下知罪……”
“池東!”
“邱明飛!”
“王之意!”
我一個個點著那些殿前侍衛親軍的名字,細數他們從軍入伍的點滴歷程,看著他們一個個跪□高呼“公主千歲”,終于溫吞的翹起了嘴角。
父皇曾教誨過我,寧可不記得那些皇宮貴族的名字,也要記住每一位負責守護你兵士的名字。
因為他們所保護的,是你的性命安危。
不錯,康王這一環扣一環的苦心籌謀委實令人不敢小覷,但,終究是算漏了一件事。
我是真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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