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完整)(5/6)
——再遲就來不及了。
昨日天降大雨,今日天干物燥,恰是放燈放火好時節(jié)。
山光忽西落,新月漸東上。
出了門,眼見四方天燈宛若星空,流光溢彩。
這之中,多為年輕姑娘為覓如意郎君所放。
村頭已燃氣熊熊烈焰,*的氣息隨著東風撲面而來。
小寧捧著燈出來。
我心中長嘆,亦有將死姑娘為天上父母所放。
她將筆遞給我,明明呼吸困難卻笑的燦爛:“姐姐,你也在上面寫上你的心愿吧。”
心愿?
我搖了搖頭,“我沒有心愿。”
她歪著小腦袋,將筆硬塞入我的手中,“方才我看你做燈的時候,一直在想心事。”
我在想心事?
事到如今,我哪還有什么放不下的,我明明記得我沒有去想任何人啊。
哦,是了,煦方。
我在想煦方說的找天燈,不知他看到那盞天燈時,會不會發(fā)現是我放的呢?
我這般想著,卻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已無意識的在燈罩上落了筆。
“宋、郎生?”小寧的聲音打斷我的千頭萬緒,“他是誰呀?”
宋郎生。
彩虹燈上這三個字清晰刻骨,刻骨銘心。
即使腦海努力的去想著另外一個人,可身體卻背叛了意志。
我的視線一下子朦朧了起來,淚水涌上來,將眼前的所有盡數掩去。
我還記得今年元宵時,宮里宮外張燈結彩。
我與駙馬從宮宴出來的時候因積雪太厚只好徒步回府。
他在前,我在后,賞那萬千光輝。
他不知是心情莫名好還是怎么的,走著走著就與我并排前行了。
遠方的天空放起了煙火。
他忽然道:“我曾在民間見過白日煙花,那景致毫不遜于夜晚。”
我扭頭看他,他的嘴角帶著笑,還當他想起了他昔日的情人,心中很是不快,就說:“有什么了不起的,本公主還見過夜間彩虹呢。”
宋郎生嗤笑一聲,理都懶得理我。
我跺腳停下,“你笑什么,你不信啊。”
宋郎生繼續(xù)往前走,我忙又跟了上去,道:“我是說真的,夜晚的彩虹可比白日的好看多了。”
宋郎生索性哈哈大笑了起來。
小寧點燃了燈油,我抬著頭望著天燈徐徐升空。
彩虹光芒耀眼。
若駙馬在此,我一定會對他說,看,我沒騙你,夜晚的彩虹比白日好看萬倍。
哪怕夜月消隱,哪怕烈焰灼人,哪怕彩虹燈已隨風遠去……
“姐姐!小心!”
小寧的聲音小到仿佛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轉頭的一瞬,瞳里所望見的,是熊熊火光燃燒的房梁朝我倒來。
我沒有躲開。
而是閉上眼睛。
想著一個人,瘋狂的想著那個人。
想著那個人的時候,天地頓時遙遠,萬事皆會消失,只剩下那么一個人。
卻,倏然腰間一緊,身體一輕,耳聞馬蹄長嘯。
“公主……”
響起了那熟悉到烙在心尖上的聲音。
不敢睜眼。
不敢相信。
感受到被人緊緊的擁在懷里,感受溫熱的體溫,感受到在馬背上此起彼伏,感受到這些都不是幻覺。
當馬兒到了村口柵欄時有官兵上前意圖攔阻時,抱著我的那人一字一句氣勢磅礴地道:“我乃大慶駙馬宋郎生!誰敢攔我!”
我轉過頭。
他的身后是千千萬萬的天燈,可當火光映上他的臉,似乎漫天的光芒,都被那般澄澈的瞳仁給揉碎了。
這樣的風情,這樣的秀雅無雙,天下絕無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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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想碰碰他的臉,看看一切會不會皆化為泡影。
卻看到了自己布滿紅瘡的手背。
在青姑家療傷的時候,她曾說:“此回瘟疫之傳染力,但凡與患者有所接觸,皆難幸免。”
我停住了伸向他的手。
他專注的策馬前行,光影照著他的臉明明滅滅。
這一路顛簸搖搖晃晃,并未發(fā)現我的異舉。
其實我很想問問他,你不是走了么?為何會出現在此?
我顫抖的解下頭上的發(fā)簪,長發(fā)迎風吹散。
可這些還重要么?還有什么比他能出現更為重要呢?
我將發(fā)簪刺向他摟著我的那只手,趁隙縱身往山路的斜坡躍去,心中再無畏懼。
然而我聽到了一聲高呼:“阿棠——”
身體并沒有往山下傾倒,我回頭看到那只手,那只不斷流著鮮血的手牢牢的握著我。
一剎那的失神,他亦從馬背上躍了下來,另外一只手也環(huán)向我,把我狠狠的按在他的懷中,整個人背地而倒,一路在坑坑洼洼的地上摩擦,卻始終沒有放開過我。
直待停下來,停下許久許久。
他抱住我的手都沒有懈怠一分。
我轉頭,看到一路鮮血淋淋,看到他整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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