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完整)(4/5)
天涯。”
聽他如此描述,不知怎地心中泛起一絲酸意,我道:“那……她愿意么?”
宋郎生道:“她說愿意,但需得回去收拾細軟,我們約在酉時見面,呵,等待的每一刻都甚是煎熬,好在她還是來了,后來,便隨我離京了。”
我始料未及道:“那,那,那你們不是就應該在一起么?她現在人呢?”
宋郎生語調微顫道:“沒有后來了。后來她死了。”
“好端端的,什么叫她死了?”我揪住他的袖子,“你倒是把話說通透些啊。”
宋郎生默然許久,久到只聽得車窗外的馬蹄踏響夜路的聲音,半晌,他才開口。
“路上遇到高手埋伏,雙拳難敵四手,我沒能保護好她。”
“是誰?誰要害你們?”
宋郎生倏然轉頭,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瞥了我一眼,那神情讓我莫名心寒了寒,卻又分明看不明白,我結結巴巴問:“那些人是要追殺你爹娘的仇家么?”
宋郎生的神色頓了一頓,片刻后方才道:“嗯。”
我道:“你武功那么好,怎么會保護不了她呢?為何她死了,你卻活了下來?宋郎生……你豈會忍心看著心愛的人死在你面前?”
宋郎生用難以形容的表情,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埋伏之多寡不敵眾,我當時為了保她平安,便讓她先行策馬離開,我跳下馬與那些人周旋斷后,豈料……”
我等著他繼續說。
“她沒跑多遠就從馬上摔下,撞破了頭,失血過多……”宋郎生抿抿嘴,蕭瑟地道:“是我思慮不周,此前因教過她騎馬便放心舍她孤身一人,哪想情形太過危機,她一時緊張控制不住……是我不好——”
我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不知如何安慰他,他緩緩吐了吐氣,似乎想要努力平穩自己的情感,“我殺光了殺手亦受了重傷,葬了她后就去尋我爹娘,殊不知……他們為了等我,困在一個染了瘟疫的村落,當地昏官恐疫情不治波及周縣,便封了整個村子,待我趕到之時,他們已然染上疫癥,回天乏術了。”
我突然很后悔讓宋郎生追憶這段故事。
我無法想象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在親眼看著自己的親人和戀人倒下,從此陰陽相隔的心情,那一夜后他的心是否滿目瘡痍。
一滴水濺到手背上,我的心里忽然疼了一下,像是銀針扎在了心尖子上。
我哽了哽喃喃道:“你不要哭了……”
“傻瓜。”一只手輕輕拂過我的眼角,“搞清楚是誰哭了。”
我抬頭看他,這才視線朦朧,我閉了閉眼,眼前酸澀去不掉,似乎是蘊著什么,一個勁地撐開眼皮,溢出來。
宋郎生敲了敲我的腦袋:“你哭的這么起勁讓我這個當事人情何以堪?”
我擦了擦眼淚,道:“這說明本公主心地純良,尤為感性好不好?”
宋郎生無奈的揉了揉額,笑道:“感性永遠也解決不了問題。我若只知黯然傷懷,就無法中狀元更無法入朝堂掌權勢。誠然,我那時的確想過報仇,但我知道,我可以暗殺那個昏官,卻無法阻止在那昏官后又來一個昏官害死更多的百姓,我能夠手刃黑衣人,卻無法讓指派黑衣人行刺的幕后真兇繩之于法。”
宋郎生的語調雖仍是波瀾不驚,然而我在這平淡的話語中聽出一股子凜然之氣。
不若衛清衡那般淡定從容,安貧若素;亦非韓斐那般堅韌不屈,不畏寒霜;更不似聶然那般孤傲清冷,沉穩冷耀。
他的眼中,沒有滿懷幽怨,沒有憑空高潔,沒有憑欄空嘆,而是心之所愿。
我道:“后來仇家沒有找你斬草除根?”
宋郎生失笑:“什么話被公主一講就變了個味……”
我抿嘴一笑:“如今樹苗已結為大樹,樹大根深,任誰輕易懂得了大理寺卿?”
宋郎生眸中又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情愫:“或許還遠遠不夠……”
“什么?”
他道:“沒什么,就是后來……我隨便找了幾條罪狀就把當年那個昏官給咔嚓了。”
“……所以是公報私仇么?”
宋郎生理所當然:“是啊。”
我忍笑拍他肩道:“好一個一身正氣的宋大人啊。”想了想,“那追殺你們的幕后主使,你查證出是何人了么?”
握我的手不可察覺的一顫,我想,或許是我又勾起了他那慘痛一夜的回憶了。
宋郎生悠悠的嗯了一聲。
我問:“那仇呢?報仇了么?”
宋郎生的手沁出濕潤,“也許……算是報了吧。”
“什么叫也許?報了就是報了,沒報就是沒報。”
宋郎生道:“究竟什么樣才算是報了仇,奪了對方的性命還是讓對方傷痛?可若是報了仇,我是否又會成為別人的仇家?是非對錯黑白素來難以一言以蔽之。”他摸了摸我的頭,“今晚公主的問題,我回答了那么多,可以選擇不回答了吧?”
我微微頷首,只覺得對宋郎生,了解的愈多,就愈發看不透他了。
馬車再調一個頭便可直達公主府,宋郎生讓車夫停車,見我訝然,他道:“別再想什么刺殺我的幕后主使了,既然公主為了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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