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4)
神瞟到我床邊位置,那是以往屬于他的,先前卻生生叫我趕了走,眼見我也沒有留他回來的意思,神色動了動,像要說什么,卻又沒說,摸摸我腦袋就回他的房里去了。
我睡下之后,難以入眠。
心里淀著許多事,無論如何都化不開。來回翻了幾趟身,索性披著件外袍出去吹風,一敞門,就看見臥房外延著的那道廊邊站著一人,亦再看孤月寒星,夜不能寐。
我踱了過去,從廊口可以看見小院內的小池芭蕉葡萄架,雖不若水榭那處雅致,倒也算意境得趣。
宋郎生聽到腳步聲回頭看過來,道:“公主怎還未歇下?”
我靠在木柵欄上,說:“有些事沒想通,睡不穩當。駙馬呢?滿臉心事重重,莫非同病相憐?”
宋郎生挑開身旁的細竹簾,道:“我想不通的是案子。”
我問:“你以前也是這樣么?”
“什么?”
“就是這樣,”我指了指他蹙緊的眉頭,“成日憂心公事,態度冷漠,喜怒不形于色。”
宋郎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那我呢?”我凝視他燈下的側顏:“是否真如傳聞一般驕縱蠻劣,倚權弄勢,只手遮天?”
他把我的目光望進眼中,問:“公主自己認為呢?”
我嘆道:“我分明已忘了……”
他說:“并非說是失憶前,自你失憶起,你認為自己是什么樣的人?”
我愣了愣,未料他會如此相問,但他既然說起,不妨捫心自問,和風是個什么樣的人?
“唔……任性,脾氣也不好,稍不順心就喜歡無理取鬧,也不怎么愛吃苦。”我一邊回憶一邊笑說:“攀比心也挺重,常常羨慕別人,常常嫌棄自己。”
宋郎生沒有插嘴,繼續聽我說。
“有些東西明明在手,卻總是如履薄冰的患得患失;有些事情明知道是錯,卻總是一條道走到黑,到了最后,除了認栽和怨天尤人,一點辦法也沒有。”
說這話的時候我雖是含笑,但沒撐著,想去神情應有些落寞,恰好上頭的烏云散開,月亮光灑了我一身,還挺刺眼,我聽出身旁的聲音略有波瀾:“倒還有點自知之明。”
我瞥了他一眼,“你這是譏是諷啊?”
宋郎生道:“又譏又諷。”
……
宋郎生又揉揉我的頭發,他似乎有種把人弄的亂糟糟的嗜好,“公主,現在的你有一樣和過去不同。”
“哪樣?”
宋郎生面容與眼底似有什么一閃而過:“就算是一條黑路,只要公主認定,就一定會走到底,永遠不會認栽,永遠不會放棄。”
有那么一恍惚,我以為他這話中充滿著善意和贊許。
宋郎生道:“因此才會有那么多可憐人栽在公主手上。”
看來什么良好的交流根本就是個錯覺,他可是鼎鼎大名的毒舌駙馬,我居然還差些沉浸在這良辰夜景中。
我負氣轉身,決定兩天不同他說話。卻在下一刻被一只大手握住,“包括我。”
我訝異轉頭。
宋郎生手上稍使了些力,拉著我往廊外的草地走,然后拽著我一起坐下,說:“躺平。”
我掙不開他,“喂”了一聲,他說:“現在,連牽手也不可以了么?”
我一怔,識趣搖頭,“我并無此意。”
他將牽手的姿勢換作十指緊扣,自顧枕在草叢中,我坐的有些局促,只能如他所愿挨著他躺下,學著他仰頭望著夜熒閃爍。
他忽然說:“現今是調換過來了。”
我疑道:“什么?”
“彼時,我一點也不喜歡公主,更不愿和公主獨處,公主總是用皇權來脅迫我,我亦是積怨頗深。有一次,你就是這樣毫不講理,逼我躺著這兒陪你看月亮。”宋郎生把聲音放沉了一笑,“其實那晚根本就沒有月亮,連顆星星都瞧不著,兩人就這樣黑漆漆的躺著。”
我忍不住說:“那不是挺恐怖的?”
宋郎生道:“反正和公主在一起就是件恐怖的事,我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我瞪了他一眼,想了半天想不出怎么反駁,“罷了,看在你第一次談及我們的過去,就姑且不與你計較。”
宋郎生瞧著我,淡淡笑了笑,沒有再說話。漸漸的,倦意席卷而來,天地間一片虛空,不知何時就以進入夢境。只是夢了什么,第二天醒來,卻也想不起來了。
今日是我失憶后頭一遭上朝。
空著的龍椅旁有兩張椅子,分別是留給太子和我的,昔日我就是坐在那兒充當著不可一世的監國公主。然此刻靠在上頭俯視下面百官朝會,頓覺心驚動魄,有些撐不住場面。
朝會的開始,太子發表了幾句關于我回歸的感言,完了下面一伙子人紛紛應和,我象征性的微笑頷首,然后進入正題。
說來說去還是關于江浙水患的事。
賑災官銀被劫,太子下了撥銀的旨意,不料,這一撥,就撥出了新問題——國庫虧空。虧空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明了的事,再者,通常狀況下也不外乎宮內開支過度和官員上下貪墨兩大原因。倘若真要徹查到底,揭的就是皇族和兩黨官宦的老底,莫說太子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