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人心若波瀾(2/2)
,實在是覺得自己滿腹的焦急擔憂,全然無處著力。可正是月夕這樣平緩的語氣,又無形中給了阿璃一股安定的力量。
阿璃低聲道:“大嫂,你實話告訴我,你一個人去趙王宮,是不是極危險?”
月夕微微笑了笑。道:“我也不曉得,說不定很難,說不定很容易。可無論如何。我都是要去的,免得他又被他的玥公主哄得軟了心。”
阿璃穩言,只是默不作聲,坐在一旁,許久也不肯起身。月夕輕聲催促道:“快去罷,帶上阿雪。你若再遲疑,便會誤了你大哥的性命。”
阿璃心頭一驚。“噌”地站了起來。她跑到了門邊,又回過頭來,依依不舍的望著月夕。她雖然不情不愿地叫了月夕幾聲大嫂。可一旦叫出了口,她卻是決意一生要將她當作大嫂一般對待的。
月夕朝她笑著微微頷首,阿璃牙一咬,跑出了門去。月夕聽得外面烏云踏雪長嘶一聲。馬蹄聲迅速遠去。這才緩緩站起身,走出門外,仰頭看天。
天色漆黑一團,無星無月,似乎告訴她今夜又是一場風雪。
只盼望,這也是她與趙括在邯鄲見到的,最后一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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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括緩緩地睜開眼睛,便見到面前一張風華絕代的面容。是趙玥正目含柔情地望著他。
他背脊一動,掙扎著慢慢坐起。但手肘撐高尺許,突然支持不住,又倒了下去,趙玥忙扶住了他,柔聲道:“括郎,快別動了。方才我叫人給你服了迷藥,你越動便會越傷元氣……”
趙括全身軟綿綿的,深深吸了一口氣,靠在了席榻上,見四周帷幔,富麗堂皇,是趙王宮內的裝飾,可宮內并無宮女,大約是被趙玥摒退了。他再仔細分辨,依稀認得此處是北面的秀清宮。
他轉過臉來:“玥公主,趙鄢在哪里?”
“趙鄢?自然是死了,被趙王哥哥殺死了,”趙玥笑道,“你難道不該早就心中有數了么?”
趙括神色頓時一黯,默然了許久,又道:“我在平原君不曾見過你,莫非這幾年,你都只住在這秀清宮中么?”
趙玥淡笑道:“我在平原君府也呆膩了。這三年戰事未曾消停,爹爹憂心戰事,府內處處都是一團亂麻,還是趙王哥哥這里清靜些。”
趙括暗中運氣,果然真氣渙散,非但中了迷藥,還被封了穴道。他嘆氣道:“你要捉我,開口便是,我絕不敢逃走,何必還要點穴下藥這么麻煩?”
趙玥溫柔地笑著,伸手輕輕撫著趙括右頰上的傷疤,只柔聲問道:“括郎,疼不疼?”她這話和月夕那時問趙括一模一樣,可趙括心中毫無溫暖之意,反而有些不寒而栗。他搖頭道:“一道傷疤而已,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趙玥卻咯咯地笑道:“你那永生永世也忘不了的月兒呢,她見了你這道疤痕,是心疼你還是不心疼啊?”
趙括微微一哂,道:“玥公主,一切都是我對不住你,你要怪就都怪到我的身上,莫要與她計較。”
“我怎會怪你?”趙玥將自己靠在了趙括身上,垂首埋入趙括的胸口,柔聲道,“括郎,你可曉得這三年我有多思念你,我心中亦是后悔極了。爹爹同我說幾次要替我另配婚事,我都是一口回絕了。你既然沒有死,我們的婚約又在……我們本該……你若不想再見到趙王哥哥,我便隨你離開邯鄲,我同你……從此天涯海角,我都跟隨著你……”
她又緩緩吐語,柔情款款,趙括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夜兩人在快風樓前的場景。他心中柔情涌動,又不知不覺,想到了卉姬,甚至阿璃……
他這一生,不曉得是欠了誰的,更不曉得為何會有這么多的女子,都像是欠了他的。她們都情深意重地待她,他卻都一一辜負。如今卉姬尚有小秦關愛,阿璃亦可以兄妹之情待之,可對趙玥,他卻是始終心懷歉意。他頓時心便軟了,幾乎就要開口應承了趙玥。
可突然間,月夕在長平被夕陽映紅的雙頰卻涌上了心頭。
他不由自主伸手便朝脖頸處摸去,想到月夕還在紅泥小棧等他,也不曉得阿璃可會去尋她,她若以為自己死了……趙括頓時心口一酸,搖了搖頭,柔聲道:“玥公主,旁的事情,你但有吩咐,自當萬死不辭,惟有此事……在下早已心有所屬,實在愧難從命。”
趙玥抬起頭來,見他勉力抬起手,扶在頸脖處,微微而笑。她突地目光一冷,雙手用力一扯,將他的衣襟拉開,見到趙括身上幾處傷疤,而他方才手掩之處,正有一個小小的紫色的月牙,月牙的邊圈斷斷續續,一看便曉得是被人以牙齒咬出來的。
她面色大變,怔怔地瞧了半晌,猛地一推趙括,站了起來,冷笑道:“括郎,你這胸口的月牙兒,是誰咬的?是你的舊愛卉姬,是白日里我見到的那個新歡丫頭,還是你那個……”
“他哪有什么舊愛新歡,他的心里,至始至終都只有我一個人。”只聽得門外忽然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笑道。這聲音趙玥刻骨銘心地記了三年,聞聲想也不想,便恨聲道:“月兒?”
“月兒”兩字聲音甫絕,房門被人無聲無息地推開,外面侍衛東倒西歪地倒了一地,一條白色身影笑吟吟地走了進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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