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冷長平 24 隱蹤何處覓(1/2)
?一夜之間,月夕發了高燒,整整三日未曾吃過一點東西了,偶爾喝了一點水,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呂盈抱著已經睡著的政兒,坐在月夕的席榻前。她還記得三年前,月夕自邯鄲取了隨侯珠回來時,便發了高燒,整整一個月時醒時昏。那時還有靳韋,有秦王派來的太醫,再不濟也有桑婆婆坐鎮。可這一次,除了焦急的胡衍,便沒有旁人可以依靠了。
她其實很明白月夕是怎么想的,就像從前一樣,她猜著猜著,卻總是猜的準。
這世界上,其實并沒有猜得準這回事,有的,就是以己體人。
趙括死了,所以月夕的人生,好像也走盡了,如今又將趙老夫人母女和福伯安排好了,她就在等著自己死去的那一日。
她常常想到靳韋時,也曾想過,若有一日她聽到了靳韋的死訊,她會不會也似月夕一樣呢?
自她認識靳韋與月夕后,她便明白人生的很多事情,都是由不得自己的。但是若一個人能放開胸襟,想得開些,日子便沒那么難了。
可惜靳韋放不開國仇,月夕也放不開趙括。
而她自己,到底是放得下還是放不下呢?
那夜她見到月夕抱住了胡衍,她幾乎月夕真地改變了想法,她要放下趙括了。若是那樣,若是那樣,無論胡衍是什么人,也都還是好的。
可突然間,月夕又變回了從前那幅樣子,且不吃不喝,好像有一心求死的意思。
胡衍仍是為了月夕忙前忙后,但明顯整個人都有些消沉,常常坐在一旁沉默著不說話。便連卉姬也來了。
不曉得卉姬從哪里得到月夕生病的消息。她來了之后,見到月夕什么都沒吃,便去了廚房。
門輕輕的被推開了。卉姬輕輕的走了進來。她還是布衣粗裙,薄施脂粉。顯得很嫻靜,好像她真的決意要跟隨贏異人,做這名質子的夫人了。
她手里托著個木盤,上面還有一個碗。卉姬輕輕的走進來,見到月夕躺在席榻上,似乎已睡著。她怕驚醒了月夕,輕輕的退了出去,可想了想。又走進來,站在月夕榻邊,同呂盈對視了一眼。
“月兒,吃點面罷。是素面,你愛吃的素面。”卉姬輕聲勸道。
月夕緩緩睜開眼睛,盤上有一碗熱氣騰騰的面,什么都沒放,干干凈凈,剛做好的,正是月夕最愛的素面。
月夕不禁又想起那天在野店。趙括捧著面,對她說:“大道至簡,夫人請。”她笑著用箸子敲了敲他的手。才吃了一口面。
他那時便占她的便宜,她不禁笑了,若那時候便是一輩子,可該有多好。
她本來以為她和趙括經歷悲歡,忍耐無常,總有一天一定可以永遠廝守的,誰知現在卻可能永不再見。
人生中的離合悲歡,本來就沒有誰能預測?能不能見到明日的太陽,又有什么要緊。她本就沒了希望。
月夕眼神有些奇怪,她望著卉姬。有氣無力道:“你怎么曉得我愛吃素面?”卉姬面上一呆,笑道:“你忘了從前你來快風樓。將軍提過么?”
“是么?”月夕淡淡一笑。
胡衍聽到了,又嘆了一口氣。卉姬拿起箸子,細細夾了夾,抄起來,想要來喂月夕。月夕仍是盯著卉姬,卉姬的眼神閃爍,竟然有些回避之色,月夕瞧了半晌,終于張開了口。
卉姬、呂盈和胡衍面上立刻都有了驚喜,盯著月夕,看她就著卉姬的箸子,吃了一小口,就那么一小口。
可月夕立刻愣住了,突然間渾身發顫。卉姬有些被嚇著了,忙急問道:“怎么了,是這面不好吃么?”
她夾了一口,正要自己試試。月夕突地一伸手,推開了她,卉姬手中不穩,那面“哐”地一聲都倒在了地上。月夕卻不管不顧,從呂盈和胡衍兩人之間穿門而出,沖到了樓下,沖去了廚房,又沖到了門外。
就因為那一口面。
這世上沒有人能做出一模一樣味道的面。
所有人做的素面的味道都一樣,可他做的不一樣。
那里面含著深刻到骨子里的愛憐,只有一個人能做的出來。而她,至死都忘不了,辨得出來。
無論是誰做了這碗面,她絕不能讓這個人就這么樣一走了之。她就算死,也要再看一看這個人。
※※※※※
夜色深沉。
夜空中沒有星月,沉沉烏云下,遠處仿佛有條人影一閃。
月夕追得雖然快,這個人卻更快。
她穿堂而出,但這個人已到了十丈開外。她立刻曉得就是那個人,那日在待月小樓外面的人。
可這一次,她決不會放棄,就算她曉得自己追不上這個人。可她一定要追,她一定要瞧一瞧這人的真面目。
她用盡了全身的力量追過去,突然天上飄起了風雪,模糊了前面的身影。那人身形更快了,霎時淹沒在了風雪里。
無論月夕再怎么追,再怎么趕,也尋不見那人了。
她無可奈何地停了下來,無奈地瞧著四周圍。這一路急追,她竟然已經到了駐馬橋。冷清的駐馬橋上,已經瞬間沾滿了白雪。
月夕喘著氣,踉踉蹌蹌地走著,癡癡地靠在駐馬橋上。風雪撲面而來,她攤開手,由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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