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溥暢快哉風(1/2)
?人仍是坐在方才的角落。【無彈窗.】趙服不再閑閑地靠著,他坐在了月夕的身邊,而卉姬則坐在了兩人的對面。自然而然的,一條桌案,將人隔成了兩端。
若將這桌案做成圓的,會不會就不顯得這般涇渭分明?
卉姬心中微微有些黯然,她一邊為兩人布菜,一邊仍是客氣問道:“未請教姑娘高姓大名?”
月夕渾然不曾聽到一般,卉姬抬起頭,才發現她傾過頭,眼睛正瞥向樓下的歌舞。一眾客人圍著八位舞姬,長袖細腰,翩翩起舞。
卉姬微笑道:“姑娘,這是楚國的采菱舞。”
“果真是采菱舞,”月夕面上似有驚喜,走了幾步,坐到了樓梯口,瞧著樓下。樓下的絲竹樂聲響,八位舞姬裊娜起舞,身段優美,宛如一群女,正在涉江采菱。月夕不由自主,將自己靠在樓梯上,出神地望著。
“你也喜歡跳舞么?”趙服也坐到了她身身旁,含笑望著她。
“我有許多年沒見過這楚國的采菱舞了,從前祖奶奶跳過,跳得可好看了,”月夕出神道,忽然間又將自己的臉抵在了趙服的背上,咯咯地笑,“可我怎么也不會,祖奶奶說我最笨,跳得同猴一樣……”
她著樓下的舞姬,輕輕地揮動著袖。她跳得真的不好看,還有些笨手笨腳。她揮舞著青絲帶的姿勢是那么曼妙,可為什么起舞蹈卻來這么糟糕?
卉姬端坐在桌案前,背對著兩人,只用眼睛的余光掃著,淡淡笑著。論起歌舞,誰能比得過快風樓的卉姬姑娘呢?
可趙服就那么笑著看著月夕,好像她才是快風樓最出名的舞姬,跳得是天下最美的舞蹈。
“你跳得很好看。”趙服笑著說。
她跳得真的那么好看么?
卉姬忽覺心里一緊,可面上仍是淡淡笑著:“姑娘,下一闕是魏國的“鹿鳴”舞,是將軍十分喜歡的。”
“魏國的“鹿鳴”之舞?”月夕一愣。
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賓,德音孔昭。從前有人也曾同她提起過魏國的“鹿鳴”之舞。那人一貫志存高遠,禮賢下士,門客千,這“鹿鳴”之舞應該是他最喜歡的。
她的臉色又黯下來,不由自主便低下了頭,可她的手卻被趙服緊緊握住,他笑道:“你跳得最好看。”
月夕瞧著他。這一次,他又曉得了她的心思么?
而這一次,她沒再露出那樣逼人的神氣來,只是盯著他深望一眼,才笑著起身回坐到了桌案前。卉姬忙為月夕斟滿了一樽酒:“姑娘請……”
“我不飲酒。”月夕淡淡答道。
“哦,是我疏忽了,”卉姬連忙致歉,她是姑娘家,不飲酒也是常事,“那就隨意吃些菜……”
月夕默坐著不動,趙服伸手將月夕面前的酒菜接了過來。卉姬微微一怔,趙服笑道:“她不吃這些東西。”
“不曉得姑娘喜歡吃些什么?我去為姑娘做幾個小菜。”卉姬忙道。
月夕仍是不動聲色,趙服卻攔住了卉姬:“她嘴刁的很,你做的再好,也難入她口,不必理會她。”
那日在野店,月夕也一樣不曾說過只字片語,趙服也一樣說她嘴刁。可他卻又似乎什么都明白,親自做了一碗素面,那樣合她心意。
她與他,許多事情都不要言語,卻就這樣可以心有默契。
而她與他,前后不過見過了四次,可兩人之間,竟然也有了一些共同的回憶。一股軟綿綿的心意忽地纏住了她,叫她抬起頭,又望著趙服微微一笑。
趙服也正笑著望著她,還在她耳邊悄悄說:“餓了么?先忍一忍,等下帶你去一個地方。”
卉姬一點聽不到趙服在說什么,可心頭卻莫名地升起了惶恐,仿佛回到七年前,她曉得了夫君的死訊,又不知道小叔叔的去向,被送入了女閭之時。四面惟有黑暗無邊,直到趙服尋到了她,帶她來了邯鄲,她的心中,才又點燃了一點微弱的燭火。
可如今這一瞬間,那燭火又變得搖搖欲墜。只因為趙服一點都沒有掩飾,他待月夕與眾不同的態。
突然間,她只想聽趙服在她耳邊,對她也說上一句話,無論什么,只要幾個字就好,這樣她便曉得,趙服待她和待月夕也沒什么不同。
可趙服終究是沒有出聲。
卉姬強自安定心神,又聽到月夕問道:“你是這里的老板娘么?”
“我?”卉姬抬起頭,不由自主瞧了趙服一眼,趙服只是舉起酒樽,若無其事地喝了一口酒。她笑道:“是,我在邯鄲經營這快風樓,至今已有七年了。”
“快風樓?為何要叫快風樓?”月夕好奇問道。
卉姬有些愕然,一時竟答不出口。趙服接口道:“當年楚王游于蘭臺,有風颯然而至,楚王便敞著衣襟稱贊:快哉此風……”月夕不待他說完,便笑道:“當年楚王還說:夫風者,天地之氣,溥暢而至,不擇貴賤高下。我曉得了,為這樓這取名的人,是心中有兼濟天下的意思……”
趙服定定地望著她,半晌才輕咳一聲:“你倒是明白透了這取名之人的心思。”
“是么?”月夕嘴角一揚,笑道,“這人胸懷大,可也糊涂的緊,天下偌大,傷心失意的人那么多,他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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