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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一章：康麼部新營地（二）
    康麼部的新營地應該是去年某個流浪小部族的過冬營地，已經(jīng)有著一定的營盤基礎(chǔ)，低矮欄柵、拴住牲畜的木樁、生火的土堆爐灶等都能夠找到，這也讓清理營地的牧人省了一些力氣，不用費那么大勁去重新打下營盤基礎(chǔ)。短短一天之內(nèi)，就將這個舊營盤擴大了兩、三倍，豎立起了防護圍欄，甚至不遠處山丘上還建起了兩座四米高的木制塔樓，用于眺望遠方、視察敵情。
    舊營盤，意味著這附近有部落游牧，甚至很有可能這塊草場就是某一個中等部落的冬季游牧地，老索爾奇不敢大意，人生地不熟，哼容易一個疏忽就葬送上萬族人的性命，這也是他為什么要親自查看周圍地形地勢的原因所在。
    “首領(lǐng)，斥候匯報，往東百里的草原都查探過了，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部落、馬賊的蹤跡，兩隊探馬游騎繼續(xù)朝著東邊探查，如無意外，后天就會回來了。八天前，我們跨過了南邊的那條大河，這一路上四百來里，除了一些流浪牧人聚落之外，就再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部落，看來這的確是一塊無主草場。”匯報騎手臉上泛起了喜色，族人可以不必害怕時刻竄出的馬賊隊伍，有著新的放牧草場，這對于當前的康麼部來說真的不容易啊。
    “很好，康麼部的勇士，去吧，交接你的巡邏事項，回到你婆娘、孩子的身旁，好好喝上一口馬奶酒。”老首領(lǐng)贊嘆一聲，一雙老眼射出一道精芒，朗聲對著為首騎兵身后的十幾名康麼部男丁道：“兒郎們，謝謝你們，你們一路上揮刀廝殺、日夜警惕，讓我們的車帳不被馬賊所燒毀，牲畜不被歹人所劫掠，孩子們不被惡狼所叼走，你們不愧于七色雄鹿的子孫，你們是康麼部的英雄！”
    聽到老首領(lǐng)的高聲贊賞，想到自己存活了下來和未來獲得的賞賜，眾人興高采烈，一陣歡呼。
    康麼部轉(zhuǎn)場數(shù)千里遷徙至此，還能夠完完整整保存下來，靠的不僅是老首領(lǐng)的崇高聲望、康麼部的上下一心，還有索爾奇所允諾的凡是在轉(zhuǎn)場遷徙中戰(zhàn)死的兒郎，家中都可以獲得糧食、牲畜補貼，公庫不夠則從首領(lǐng)庫帳撥付，立下大功者優(yōu)先分配肥沃的牧場……
    哪怕老首領(lǐng)已經(jīng)明確聲明部落里暫時不會一次性完全發(fā)放下去那么多允諾的賞賜，要待到來年開春之后才會一部分、一部分的派發(fā)。德高望重的老首領(lǐng)，多年來的首領(lǐng)威信，眾人沒有半點懷疑的念頭，更不會去逼問能否早點發(fā)放。
    在幾隊探馬斥候離去之后，索爾奇并沒有返回營地，下馬走出幾步，無視著蕭瑟的秋風，凝望著南邊，仿佛能夠看到祖祖輩輩生活的木錄河草場一般，眼中的精芒慢慢褪去，再也不似之前那個毅然率領(lǐng)族人突破層層阻礙，跋涉數(shù)千里的強大首領(lǐng)，而是一個流離失所的老牧人。
    “七色雄鹿，欽達烈人，木錄河草原……”
    索爾奇不確定自己這把老骨頭是否還有機會返回去木錄河草場縱馬馳騁，是否還能看看黑瞎子山的峰巒叢林，是否還能再聽到聽到欽達烈人唱起無憂無慮的族群長歌……
    唯一的兒子西利死了，康麼部首領(lǐng)直系一脈的僅有黎呴這個男丁，古素禾部落中享有聲譽、受人崇拜，卻偏偏是個女子，怎么能扛起的康麼部的大旗，帶領(lǐng)上萬族人在草原亂世中保留康麼部的繁衍，延續(xù)欽達烈人七色雄鹿的威名？
    唯一的希望就是黎呴了。一想到自己那喜愛羊皮書籍、文字紋章甚過彎刀弓箭的小孫子，老首領(lǐng)索爾奇就長嘆一口氣，深有感觸，也就明白了兒子西利為什么這兩年不喜黎呴了。
    這么一個首領(lǐng)能夠握得住康麼部的黃鹿旗幟，能夠統(tǒng)率部落大軍沖鋒廝殺、震懾敵人，能夠讓族中勇士心服口服嗎？
    索爾奇心中沒有多少把握，哪怕這次轉(zhuǎn)場遷徙數(shù)千里足以證明老首領(lǐng)的威信仍在，號令一出，數(shù)千康麼部兒郎隨時整裝待命，在黃鹿旗幟的指引下，兵鋒所指，一路往前，不墜欽達烈之刃的威名。
    可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能夠被眾多康麼部勇士、長老認可擁戴嗎？索爾奇這幾年雖不怎么直接理會部落事務，可是部落貴人對黎呴不滿的一些閑言碎語還是傳入他耳中。以前，老首領(lǐng)絕不會多加干涉，老子教育兒子，那是西利的責任和義務，若是管的不好，看索爾奇怎么收拾他。
    “阿爸，天冷了，快披上這件披肩。”
    在老首領(lǐng)出神之際，康麼部的公主古素禾不知何時來到索爾奇身旁，手中持有一件精致狐裘披肩。
    “帳里事情都安排好了？黎呴怎么樣了？”老首領(lǐng)接過披肩后，隨意問了一聲。可是古素禾卻知道阿爸的重點是后一句，順手上去幫助阿爸捋了捋衣角，道：“收拾的都差不多了，剩下的有仆從們在打理……黎呴在練習射箭，射中好幾個靶子呢！”
    “哦”索爾奇皺巴巴的臉頰動了動，隨即又想通了什么，搖搖頭：“是你逼他的吧？”還未等古素禾解釋什么，他又嘆息一聲：“罷了，你這個當姑姑的，就不要做這個惡人，我來做這個壞爺爺吧！至少在他以后受委屈的時候，還可以去那兒你那兒哭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