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賦詩(1/2)
顧遙看向身邊的林暄,林暄面容平靜。
琥珀是宋氏放在她的身邊的,不能輕易除去,所以避無可避,顧遙心里有底。
先前的林逸的模樣,顧遙自然已經猜到了,就是琥珀在她的香囊上做了手腳。
只是若是成功了,林逸也不會站起來,說她原先不是掛著這個香囊,可見有人在琥珀動手之后,又插手此事。
第一個想到的,自然就是林暄。林暄剛剛的模樣,有些奇怪。
“表姐要計較我方才戴的是什么香囊干什么,別致的,被指出來要吟詩的,可不就是現在我身上的這個香囊么?”
顧遙盈盈笑起來,解下了腰間的香囊,托在手上給諸人看了一眼,才放下來。
眾人面色都有些尷尬,暗自覺得林逸胡攪蠻纏,卻也暗暗明白了,這怕是林逸要動什么手腳,卻又沒有得逞。
原本林逸嬌縱跋扈的性情就不討諸人喜歡,又這般模樣,更是添三分輕視。
哼,連教訓一個孤女都教訓不了,果真是個沒有腦子的廢物,只是養在主母膝下便目中無人,還不是個卑微庶女出身。
各自內心微妙,倒是面上不顯,笑意盈盈地繼續看戲。
“我倒是瞧著這個錦囊普通得緊,怕是阿逸不想便宜了阿遙,想要找出個更難的來,好考一考阿遙的才學。”
是林暄出來打圓場,就算林逸與她無往來,也是一個父親的親姊妹,斷然沒有叫其他房姊妹嘲笑她親姊妹的道理。
就算林逸不忿,卻也沒有反駁。
這個長姐的手段,她還是曉得的。看著溫婉大方,與世無爭的模樣,若是她稍有過分,就討不到一絲好處。
是以,林逸還是有些害怕自己的長姐的。
更何況,她從小就知道,長姐的母親是博陵崔氏的嫡女。而她林逸,再被宋氏看中,也不過一個庶女。
她從來無法與這個長姐爭,她爭不過,宋氏一個續弦也爭不過。
于是林逸暗自咬了咬牙,才抬起臉來,看向顧遙道:“也罷,那阿遙就賦這個香囊罷。”
只是一看過去,她就發現顧遙有些木木的,似乎是出神,也似乎是不知所措。
腦里靈光一閃,忽地想起來。顧遙只是江南鄉下來的一個村姑,哪里是她這樣讀過詩書的貴家女郎。
這模樣,想必是完不會罷。
于是林逸唇角勾起來,作勢喝了一杯酒,壓了壓唇角,做出平靜端莊的作派來。
“哦,我倒是忘了,阿遙出身不比我等,聽說江南一帶多是南蠻,未曾教化,大齊開國百余年來都未曾出過一位進士,讀書人甚少。”
林暄忽地抬手飲一杯酒,袖子掩住半張臉,眼神瞟到林逸臉上一剜,神色凜冽正經,于是林逸一噎。
不過一瞬,林逸復又面帶微笑,也不掩飾,直直看向顧遙。
“阿遙原先在江南家境也貧苦,據說那些鄉下人家的女兒,是從來不曾讀過書的,整日里都是風吹日曬地下田下地……”
“阿逸!”
林逸的聲音戛然而止,那一聲怒呼恍如擲地,回有余音。
席間空氣滯了滯,眾人才暗自對視幾眼,于是都浮起些好笑的神色,微露譏諷嘲笑。
待眼神互相交流過來,才一齊都看向了顧遙,顧遙正低頭抿一口山楂酒,抿完抬頭看向眾人。
笑了笑。
咦……不該如此啊。
“花破玉骨開,蕊封胭脂冷。何問無香氛,豈為引蝶來。”
空氣窒了窒,座中女郎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然后臉色都變得有些僵硬。
林逸手里的酒杯直接“磕嗒”一聲砸碎了,裙角開出一朵水花,雪白的一張臉瞬間黑了個到底。
諸位女郎僵完,目光便都落到林逸身上,于是林逸的臉色更難看了。
這哪里是沒讀過書,這是才華橫溢!
她們一眾閨中女郎,讀幾本書習幾個字,都是為了附庸風雅,顯得符合身份些,哪里真的喜歡讀書,更不消說什么才氣了。
只是女子讀書的少,吟得了幾句詩便算是了不得,她們都還湊合,也就敢來嘲笑江南鄉下來的顧遙。
若是真的遇見了行家,必然不敢放肆,還得縮著腦袋做請教狀,好好把詩稿掩著。
可是今日偏偏,她就在行家面前得意譏諷,可不就是班門弄斧之余,還想把班家的門給拆了么?
諸人一想通,便覺得委實丟人,恨不得掩面。
女子有才者少,少得她們也未見過,哪里曉得今日就見識到了。
林逸跌坐回去,面如死灰。
真是……怎么辦啊。
“好了,繼續傳罷。”
顧遙自己伸手拿了酒壺,給自己再倒了一杯山楂酒,身后伺候的琥珀才回過神來。
琥珀也是暗暗心驚,這場面,委實是了不得。
被林逸顧遙這么一攪,眾人都有些魂不守舍,更是沒了賦詩的興致,所以鼓聲有條不紊地響,諸人也按部就班地賦詩,只是倒是一句多余的調笑都沒有,顯得格外無趣。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鼓聲再起,別人手里就是接了多少次花,顧遙都是一次不曾拿到。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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