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25)(1/2)
?這一看立時后悔,原來那些“人形”竟是一具具尸體,全身染滿鮮血,紅色深化為黑色。不知死前曾受過多大折磨,無意間壓到一截小臂,軟仆仆的全不著力。料想全身骨頭皆被震碎。他自己有過腳腕骨裂的經歷,現在想來還記得那種鉆心的疼痛,真難想象假如周身盡碎,又該是何等慘酷。這些人都是雙目圓睜,嘴巴里咬著一團東西,血肉模糊,看不清是何物。忍著心悸,輕輕用指尖碰了一下,感到觸手柔軟,而隨著這一下觸及,那東西也像是輕輕顫動了一瞬,同時指尖沾上點有些粘稠的汁液。血腥氣中又有另一種古怪味道,讓人聞之欲嘔。再看到那人胸膛上破開個大洞,一片鮮血淋漓,幾乎看不真切,但勉強也能分辨出胸腔內空無一物。片刻疑慮后,稍一抬眼,恰巧望見那團東西,腦中就閃出個念頭,或許這正是那人心臟。想到自己剛才曾盯過許久,又伸手觸碰,還感到了它一次鮮活未盡的跳動,手上那一股味道猛地灌入鼻中。頓時胃里一陣翻騰,從沒感到如此惡心,竟至當眾失控,俯下身“哇”一聲嘔吐起來。這一回吐得極久,連苦膽水都快吐盡了,還在不斷干嘔。他本以為在吟雪宮時,曾見過被折磨奄奄一息的梁越,已夠嚇人。這一回卻覺比起這幾具尸體來,那還只是一碟開胃小菜。
上官耀華距離較遠,倒不如玄霜失態之甚,但心口也揪得厲害,仿佛自己的心臟同樣給人挖去了。低聲問道:“義父……這……這是怎么回事?”他本來對福親王怕得要命,此時卻緊緊貼著他身邊,只覺這人再可怕,也及不上那些尸體的一半。
玄霜終于吐得舒服了,站起身道:“想想也知道,除了七煞魔頭,還有誰能這么殘忍?這一定是他干的?”
福親王沉聲道:“不錯。七煞魔頭自從上次闖宮行兇,其后更是變本加厲。連月以來,在各地犯下多起重大命案。有些小城,一夕間就給他屠戮殆盡,當真是雞犬不留。聽說那種人間地獄的景象,遠比戰亂之中,被敵軍攻破的城池還慘。為了追捕他,所派出的都是精兵強將,可最近……尸身卻總是給糟蹋成了這樣,再被抬到皇宮門前。這一回,已數不清是多少批了。”
玄霜怒道:“這混蛋是瘋了!他到底想干什么?”福親王道:“豈止是瘋了,用心端的險惡。你看看這些人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玄霜仔細看看,衣衫已盡被血跡浸透,看不出有何異常,道:“不就是尋常的衣服?總不成七煞魔頭大發善心,殺人前還特意買些上好衣料,來給他們換上?”
福親王搖了搖頭,道:“你再仔細看,不要僅著眼于整體。”玄霜實不愿再湊近那些尸體面前,遠遠的看了幾眼,道:“衣服上好像有什么圖案?我看不清,也不能肯定的。”
福親王道:“說得是。這些花紋,繡的是龍形圖樣。”上官耀華也吃了一驚,道:“自古只有真龍太子,才夠格穿龍袍。這……此中隱喻,實在……實在是大逆不道。”福親王冷笑道:“你去跟七煞魔頭論大逆不道么?他的意思是說,這不過是一個教訓,將來,要叫皇上,也……也變成這副樣子。”說著雙目緊閉,面露極為痛苦之色。
玄霜怒道:“該死的魔頭,昔日放他一馬,還不知收斂?竟敢屢次三番,惹到皇族頭上來,欺人太甚!”福親王道:“何嘗不是?此人喪心病狂,一心只想成魔,顛覆整個天下。據說他曾揚言,以他之功力,即使毀滅整個人間,也不過是舉手之勞。假如自愿歸降,奉他為王,等眾人末日之期,還能保條性命,‘茍延殘喘的活下去’,這是他的原話了。即使對降將,亦是侮辱及此。”張開眼嘆了口氣,道:“只恨我大清,竟無一個可與其抗衡之人!”
玄霜心頭熱血上涌,道:“誰說沒有?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否則……否則誓不為人!”說著轉過頭,一溜煙的跑了。上官耀華叫道:“凌……凌貝勒!”腦中想到了他所說那個“迫不得已的辦法”,一陣膽寒,只想立刻沖上前攔住他,絕不可做那種自掘墳墓之事。
福親王抬手一攔,道:“隨他去,耀華,你不要追。”上官耀華急道:“可……可是義父……”還在猶豫著是否該向他講明實情,福親王已不耐道:“還‘可是’什么?小孩子不懂事,胡鬧一通就過去了,難道你也跟他一樣不明事理?留下來,跟我一起處理這些尸體。”語氣是斬釘截鐵,不容他人質疑。
上官耀華還想講明輕重,道:“義父,那七煞魔頭是個瘋子,他連小孩子也會殺……”福親王道:“那又怎樣?你看這些人……”抬手在尸體群中一指,道:“這都是朝中大將,武功個個勝你十倍,最后還不是死成這副窩囊相?假如那魔頭真要動手,憑你能攔得住?不過是多賠上一條性命。”上官耀華遲疑道:“可是……我也不能不管他啊……”福親王冷笑道:“怎么,凌貝勒給了你什么好處,你竟要去跟他同生共死?還是你也學會了江湖中人那套一錢不值的‘義氣為重’?你說,假如他死了,你肯不肯給他陪葬?”上官耀華這次沒多考慮,搖了搖頭道:“不會。作為兄弟,我可以厚葬他,但不會陪著他送命。他死他的,我還得好好活著。”福親王道:“這不就是了?”
上官耀華道:“可是……義父對孩兒說過,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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