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9)(1/2)
?程嘉璇羞紅了臉,道:“我……我……他……他……”聲音小得連自己也聽不清究竟說了些什么。沈世韻低聲道:“她年輕識淺,犯了當年與洛瑾同樣的錯。”
當年洛瑾受江冽塵蒙騙,最終投井而死一事,沈世韻曾向順治說起過,只略去了其中對自身不利的段落。順治對此事也大為惋惜,論起出身,她和自己還能扯上些沾親帶故,自幼聰明伶俐,如從外物入手,未必會上這個惡當。最終卻在視為最美好的感情上為人利用,才會有那般悲慘下場。現在聽說程嘉璇也囿于此節,知道明勸無用,只能盼著她早些想通,從執迷中走出,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只說了兩句“你自己再好好想想。”說完同沈世韻相攜而去。
程嘉璇怔怔的站在原地,凝望著兩人背影,心里陣陣暗潮翻涌,暗想:“還要想什么?我的心已經完完全全給了他,一點都不保留。其他男人再怎么好,我也不要。如果他始終不肯和我在一起,我寧可一個人,孤獨過一生。”此時卻又感到自己無比孤立無援,就如站在大海中一片荒無人煙的孤島上,海浪層層拍卷,浪花濺上了她的褲管,似乎隨時要將這僅剩的容身之地淹沒。許久以來,唯有她一人在苦苦支撐、默默守候,即使為世俗唾棄,即使明知這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不歸路。不為旁的,連自己也知要得到他真正的愛,或許比日頭打從西邊出來更艱難百倍。
玄霜耳中聽得腳步聲確已遠去,才敢將眼皮撐開一條細縫,就見程嘉璇正站在自己床邊,雙肩微微顫動,還有幾聲壓得極低的啜泣不時傳來。看她瘦弱的背影怯生生的立著,猶如弱柳扶風,骨骼支離,不勝負荷,不由又同情起她來。想了一想從衣袋中摸出一塊碎銀子,偷偷一笑,塞進了她手心。
程嘉璇一驚,意識全被掌心中突如其來的冰涼感喚回,看了看掌心中撐著的銀子,再看到床頭。玄霜對她淡淡一笑,神情復轉狡黠,伸了個懶腰,又擺出副等著人伺候的大爺相來。
程嘉璇激動非常,驚呼道:“你……你醒過來啦?”玄霜冷哼一聲,道:“這么吃驚?難道你不希望我醒,倒盼著我一直昏迷,直到翹辮子?”程嘉璇這才意識到剛才聲音中確是驚多于喜,尷尬的笑笑,忙道:“當然不是啦,你是幾時醒的?剛才皇上和韻貴妃來看你,你知道么?你都一直昏迷著。可他們前腳剛走,你后腳就醒了,還真是不巧。”玄霜道:“我自然知道。可我不想見他們,更沒話跟他們說,只好裝睡。”
程嘉璇一愣,心想或是他重傷未愈,無力開口,還不愿與人敘話,忙道:“那你跟我也沒什么話好說,我就先走啦。你自己好好休息。”
玄霜方才醒轉,倒給她氣得險些再次暈倒,雙手在背后床褥上一撐坐起,在程嘉璇額頭上“咚”的輕捶一拳,道:“小璇,你莫非真是個笨蛋?我要是沒話跟你說,現在又何必先搭理你?”程嘉璇驚了一跳,慌忙雙手按著玄霜肩頭,推他躺回床上,急道:“快點躺下!你身受重傷,待會兒弄得病勢轉劇,不要亂說亂動!”玄霜哭笑不得,道:“小璇,你知不知道,咱們這姿勢要是給別人看見了,很容易引起誤會?”程嘉璇一時情急,聽他說起,才注意到兩人情形確是不倫不類,而身為女子本當矜持,惟有青樓里的陪床姑娘才可能做出這等動作。登時羞紅了臉,低低驚呼一聲,連忙放開他身子,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索性隨著坐在床沿,將頭扭到一旁,耳根子都燒得發燙,不敢與他對視。
玄霜冷笑一聲,嘆道:“我不過是腳上受了點兒輕傷,你就緊張得要死要活,倒像我下一秒就要咽氣一樣。哪兒這么夸張?也不知你是太小看我呢,還是太在乎我?算啦算啦,我可不敢自作多情。”程嘉璇說起此事,心里不是不存愧疚,強忍著尷尬,道:“因為這都是我的錯啊,我就怕你有任何不測……聽不到我向你賠罪,那就糟了。先不說你這樣死了,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而且你是身份尊貴的嗣皇殿下,我就是死千次萬次,也賠不上你的命。”急得過了頭,才將小傷當大病。玄霜明知故問,道:“打傷我的是七煞魔頭,要你賠什么罪?”他對程嘉璇所想再清楚不過,此時卻偏要聽她親口說一遍,好讓自己傷透了心,更堅意念。這卻無異于是將創口血淋淋的撕開。
果然程嘉璇答道:“因為……因為我是他的人,在外人面前,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不論對方做了什么,都該是共同承擔的。現在他打傷你,可他絕不會向你道歉,我也不愿責怪他什么,只有認下是我的錯。我再代他向你道歉,望你原諒,別再記這個仇,那才有望化解。”看玄霜臉色無絲毫緩和,急道:“如果你要恨,就恨我罷!你抽我十幾、二十幾個耳光好了。這還不行的話……我可以跪下來求你……”說著小嘴一扁,幾大顆圓滾滾的淚珠順著眼角直淌下來。因她眉眼低垂,淚水在清秀的鼻梁上一劃而過。玄霜暗自咒罵,還以為自己已夠成熟,連許多長輩也有所不及,可對程嘉璇卻還是狠不下心來。握住了她手腕,道:“別跪!你該知道他一向心高氣傲,不肯向人低頭。要是知道你給人下跪磕頭,又稱代他名義,不但不會感謝你,我看還會要你拿命來償。出力不討好,何必呢?”說著輕輕一嘆,自語道:“挨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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