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7)(1/2)
?南宮雪冷笑道:“穆前輩既要藏寶,那正是要藏得誰也尋不出來才好。只怕她是巴不得讓盜墓賊麻煩。越是麻煩,盜走寶物的可能也就越低,方才得保無恙。難道你還要她開門迎盜么?若是嫌繁擇簡,連一點力氣也不肯出,還何苦來爭那七煞至寶?既已選擇了走下這條地道,原就該是懷有生死置之度外的覺悟。冥殿中機關重重,那是誰都知道的,待會兒還會有什么危險,就不是我能說得清了。劉師伯慮事,若只從省力一途著手,那不如趁著現在還來得及,就盡早離開,到外頭去坐等好處,豈非正中您下懷?師伯年事已高,大可再去多享幾年清福,沒必要為一件寶物,就把性命交待在這兒。”她對于劉慕劍先前疑心病大發,簡直將兩人當作十惡不赦的兇徒,百般防范一事,使得她自尊受辱,心里總是存有老大芥蒂。只覺劉慕劍僅是個貪生怕死之徒,卻還要執著于眼前利益,無恥貪婪,對他極為鄙夷,因此話鋒咄咄逼人,再不存以往對師伯的敬重之意。但這也僅是導火索其一,想到李亦杰對沈世韻一片情意,自己永遠被排除在外,為此憂心傷懷,這才一時克制不住,言辭憤慨。
劉慕劍苦笑道:“老夫才說了幾句話,怎么就換來南宮師侄長篇大論的教訓我?咱們現在,難道不該同心協力,先找出索命斬再說?老夫年事已高,這一生的福也享夠了,可你們幾位年歲尚輕,前途無量,要把命擱在這兒,那才更是可惜。”程嘉華道:“是啊,要是早早就懷必死之心,反正人皆有一死,那我們還忙什么?做什么?就算阻止了江魔頭,那些百姓將來也早晚要死的,早死遲死,最終是沒什么分別。那不如大家什么也別做,一齊躺下來等死便了。既然有意為之,就要抱‘勢在必得’之念。咱們一起進來,那就一起出去,一個都不許死。我相信你不是那么容易服輸的人,別教我輕視你。”南宮雪一怔,竟覺自己一番慷慨陳詞倒給他比下去了。那劉慕劍言辭固是虛偽,但要尋索命斬,也不是為他而尋,本是沒必要受他影響。而為兒女私情賭那一口氣,在天下大事面前,就更顯得小家子氣。做了個深呼吸,輕輕點頭。
程嘉華道:“嗯,那咱們就開始了罷。”見南宮雪能重新振作,欣慰一笑。隨即在殿中緩慢繞行,時不時扣拳輕擊墻壁,聽到的都是沉悶之音。正自困惑,忽想:“若是穆青顏將索命斬砌在墻壁深處,在外部堆積磚塊封堵,那就是找一個遍,也探不出異常來。”眼光忽然落到殿中石臺上,臺面空空如也,原本的寶盒已給江冽塵挖走,后又被沈世韻得去。匕首在石臺上平平削過,不留盒下一塊底皮,臺面也未毀損半點,在新至者眼中,那石臺上就似從沒放置過東西。南宮雪也跟了上來,將這石臺上下打量,道:“有什么問題么?”
程嘉華抬腳踢了踢石臺,道:“這玩意兒似乎也是實心。我只是在想,這大殿中四壁空空,根本沒什么東西能看。要藏起索命斬,除去墻壁,那就是這座石臺了。”南宮雪道:“要劈開看看么?”說著手已按上劍柄。程嘉華再一沉思,道:“不必了。你不覺得奇怪么?如果這石臺真有名堂,她穆青顏敢這么大大方方的擺在正中?那不就是引人懷疑的?她一向給人傳得神乎其神,我不信她有那么笨。也明顯不是此地無銀的把戲,那就是拿來迷惑人的,是個障眼法一類。真正的寶物絕不是藏在這里。否則我能注意到,別人也能看見,這石臺早該給人劈了。”
劉慕劍神色陰沉,心道:“果然是有其師必有其徒,這姓程的小崽子口才可比陸黔還好上幾分,其間也不知幾分是真,幾分是假。他說當過青天寨的二寨主,看來不是吹牛。留待日后必成大患,好在他武功差到了家,倒不如趁此機會,讓他葬身于此。莊親王躺在棺材里,擠頭擠腳,我就讓你躺在這大殿正中,夠你翻跟頭了。不過跟陸黔那小子談談合作……沒錯,他也是自私之人,只要能獲利,什么都做得出來,不會為一個徒弟跟我翻臉,得罪我這位財神爺,對他沒什么好處。他想當皇帝,那就讓他做個裁縫,任他翻云覆雨,為我趕制一套龍袍來罷。”
程嘉華苦思冥想,視線落在兩具玉棺上,忽然眼前一亮,道:“常言道:死者為大,入土為安。死后一了百了,便再不與俗世之事相牽扯。生人對死者,須得存幾分敬畏之心。若是擅動棺槨,則極為有損陰德,將為怨鬼纏身,深受其報,不得安寧。有沒有這一回事?”李亦杰困惑不解,道:“是啊,這些都是最粗淺的道理,誰都知道的,倒不知你此時突然提起,卻是何意?”
程嘉華道:“就因這道理太過尋常,誰都不會詳加深思,反而能騙過了所有人。簡單說罷,大家都覺遺體不能驚擾,他就偏要將索命斬藏在棺材里。這一來么,索命斬是他生前佩刀,珍愛有加,穆青顏要他即使到了陰世,也能有這把刀伴著,這是出于情愛之心。再從事理尋思,無人愿對鬼神不敬,棺木近在眼前,也不會有人去掀開來瞧上一眼,只曉得將這古墓攪個天翻地覆,而忽略了就在其中的索命斬!那寶物自能安然無恙,直至今日。穆青顏耍這手腕,可算是高明得很了。十幾年來,不知騙過了多少頭腦蠢笨的盜墓賊。可惜現在它碰上我,好運氣也該到頭了,我這就叫它原形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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