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無妄之災(zāi)(1)(1/2)
?“怒發(fā)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時明朝末年,闖王李自成一月在長安稱帝,以李繼遷為太祖,建國號“大順”。三月十九日攻破京都,崇禎帝自縊于煤山之中,李自成予以“禮葬”。入城后初時軍紀(jì)良好,甚得民心,但從二十七日起,大順軍開始拷掠明官,四處抄家,規(guī)定助餉額為“中堂十萬,部院京堂錦衣七萬或五萬三萬,道科吏部五萬三萬,翰林三萬二萬一萬,部屬而下則各以千計”,原明將領(lǐng)吳三桂不堪苛政,又因愛妾陳圓圓被劫,“沖冠一怒為紅顏”,決意投靠滿洲國,開放山海關(guān)。清軍長驅(qū)直入,攻戰(zhàn)不休。大明王朝勢成強(qiáng)弩之末,危垂欲倒。江湖動蕩不安,戰(zhàn)亂紛擾,百姓苦不堪言,惶惶不可終日。
江南湖畔,幽幽山林之中,青翠的樹木遮天蔽日,遠(yuǎn)遠(yuǎn)綿延而去,投撒下片片涼蔭。無論是夏天赤日炎炎,還是深冬數(shù)九嚴(yán)寒,身處其中,總能體會到冬暖夏涼,四季皆宜。橫伸的枝條各具其貌,一眼望不到盡頭,引人遐思無限。一經(jīng)踏入,便再也舍不得離開,當(dāng)真不愧為享譽(yù)盛名的“桃源勝地”。順著竹筍沿領(lǐng)的一條青苔小路,曲徑通幽,四周散發(fā)出林野中獨有的青草香氣,令過客心曠神怡,仿佛卸下了沉重的包袱,全身心融入到自然界的懷抱之中。
延至盡頭,只見一條青石板大道筆直鋪設(shè),視野漸趨開闊,原來林盡處柳暗花明,竟自別有洞天。一座莊園靜靜隱藏其間,淺淺淡淡,與世無爭,又不失卻外觀的端莊大氣。整體布局為中軸對稱的大規(guī)模三路構(gòu)筑,各路皆有三重堂宇,建筑精美。花圃錯落有致,客房裝修華麗,院壩翠瓦鋪就,院墻彩繪粉飾,古色古香,十分幽雅。中路建筑分為大堂、二堂及正堂,各路堂宇之間均有石壩或內(nèi)墻間隔。高大的磚筑院墻,墻檐下砌筑斗拱,顯得古樸厚重,放眼可見高懸一牌匾,黑質(zhì)金漆,映襯得相得益彰。上書“無影山莊”,筆觸蒼勁有力,盡顯恢宏氣勢。在這朝不保夕的亂世之中,能有這一處雅潔田園,實稱得上天恩賜。
莊園內(nèi)部亦是一派祥和之景,亭臺樓閣,小橋流水,鳥語花香,令游人疑心是無意間闖入了人間仙境。不由將腳步放得極輕,恐怕驚擾了靜思中的仙子。
外堂有閣,名為吟雪軒。走到近處,只聽得一個清脆如銀鈴般的女子聲音笑道:“我瞧近來老爺神色總有些異常呢,召集著一幫子家仆,整日里嘀嘀咕咕,好似在謀劃著什么大事。小姐你猜他卻是為何?”另一位女子輕聲答道:“我又怎會知道?既是爹爹要做的事,自有他的道理,又豈是咱們這些年輕識淺的女孩子管得?小瓶,不要鬧。”聲音煞是溫婉動聽,有如在心田注入一縷清泉。小瓶咯咯的笑道:“要我說啊,他們定是在商討小姐的婚事,本來嘛,這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何況小姐又生了一副天仙般的容貌,這方圓百里,哪個比得……”那小姐半晌無語,小瓶愈發(fā)起勁,又道:“依我的慧眼觀來,小姐你雖然嘴上不承認(rèn),可心里卻也還是想的!這里便只咱們兩個,你悄悄給我說來……”房中一陣窸窣響動,似乎是兩人在輕輕打鬧。忽聽那小姐嬌嗔道:“呀,墨水滴在畫上了,都賴你,看我不好好教訓(xùn)你!”接著便傳來一陣嬉笑。直到小瓶笑道:“好啦,好啦,我求饒啦!小姐放過我罷!或者待我將功贖罪,去給你探探虛實如何?”那小姐笑斥道:“屬你貧嘴!”未等她實言可否,突聽得門外一個恭敬的聲音說道:“小姐,老爺請您過去一趟。”
古色古香的梨花木門“吱呀”一聲從內(nèi)推開,眼前的少女身著一身粉衣,面上僅略施脂粉,瞧來淡雅脫俗。她即是無影山莊大小姐沈世韻,平日素喜撫琴弄墨,性格柔順文靜。然而少女情思,常縈于懷,對小瓶所說也存著些許好奇。若不是自幼便隨父親隱居山林,以她絕色的美貌,縱在京城,也能算得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人。此刻聞聽其言,臉上已不自覺地浮起紅暈,她身邊的丫鬟小瓶身穿綠衫,便如春天般活潑,如今更是得意道:“怎樣,我沒騙你吧?”沈世韻心中確有此意,偏要維持一份矜持,故做淡然,對那小廝道:“好的,煩請回報老爺,我這就過去。”
不一會兒便到了大廳外,沈世韻一顆心怦怦直跳,自己也不知究竟在緊張什么。小瓶笑道:“對啦,不如我們悄悄過去,說不定還能偷看到些秘密。誰知不是丈人爺召見女婿,打算一睹為快?能配得起小姐的人想必不凡,可真教我好奇!”沈世韻依言從計,當(dāng)下兩人放輕腳步,掩近外墻。就聽得大廳內(nèi)傳來踱步聲,盤旋不定,聲音頗為沉重,似乎對方正心緒煩躁。沈世韻凝神細(xì)聽,逐漸分辨出腳步不止一人,再聽得幾句,更是訝異,奇道:“咦,怎的我大伯和三叔也來了?”小瓶笑道:“定是此事要萬分謹(jǐn)慎,半點馬虎不得……”沈世韻皺了皺眉,做個“安靜”手勢止去她話頭,心下只覺沒那么簡單。
正堂大廳內(nèi),三莊主說道:“二哥這幾年隱居于此,不問江湖世事,沒聽說那些傳聞,也不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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