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八 君山之巔(1)(1/1)
?這一天的君山迎來了冬日里難得的好天氣,萬里碧空如洗,暖陽照在湖面之上泛起粼粼的波光,前日的薄雪已消,只在林間最幽靜處的石碑上還能見到一絲痕跡。這天氣仿佛對涌動的暗流一無所知一般,讓人看了就覺得氣曠神怡。
不過這樣的暖陽卻被君山頂上茂密的松竹林遮蔽,顯然也沒能射進與會群雄的心里。
夏侯瑾軒一邊觀賞著竹林下頂著殘雪的石碑,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討論的重點已經(jīng)從是否該選盟主完全轉(zhuǎn)向了選誰當盟主,群雄一番恭維寒暄,氣氛看似比昨日平和友好許多,但其中有幾分真心,就連他這個從不上心的閑散人士也能品出幾分味道。
目前呼聲最高的當屬三大世家,畢竟無論財力人力,都少有門派能與他們匹敵。特別是歐陽英,折劍山莊以一家之力牢牢扼住巴蜀一線,才令胡人無法從長江上游輕易渡河,對此功績,無論南人北人,都不得不感念于心。然而江湖上有頭有臉的門派遠不止這三家,個個都能稱雄一方,誰又當真完全服氣了?
夏侯瑾軒漫無目的的游目四顧,眾人臉上的表情可謂精彩紛呈,嚴肅認真者有之,高深莫測者有之,不悅者有之,激動者有之,更有甚者一直維持著得體大度的微笑,連嘴角彎曲的角度都從始至終沒有變過。
夏侯瑾軒微微搖頭,再看向一處不起眼的角落,那三人的表情就生動多了。只見暮菖蘭抱臂倚在樹上,嘴角掛著一抹譏誚的冷笑,仿佛在看著什么好戲;謝滄行干脆盤腿往樹下一坐,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而瑕也是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逗著地上的螞蟻。夏侯瑾軒暗暗好笑,心想瑕姑娘莫非又是本著那套“關心的人關心的事”理論才來的吧?
這時,就聽夏侯彰朗聲道:“承蒙各位朋友抬愛,看得起夏侯世家,但我夏侯彰自認人品武功皆不如歐陽兄,正如諸位英雄所說的,由歐陽兄擔任盟主才實至名歸。夏侯世家愿聽歐陽兄調(diào)遣。”
他這一表態(tài),格局立時明朗起來。三大世家任何一家的實力都已經(jīng)不能小覷,何況兩家齊心呢?支持歐陽英的人也紛紛贊同起來。
歐陽英正要自謙幾句,上官彥韜忽然開口道:“歐陽門主德高望重、功績斐然,確是最有資格擔任盟主之人。只是……”這個“只是”成功吸引了眾人的注意,他坦然地掃視著看向他的目光,皺起了眉頭,“晚輩有一憂慮……諸位前輩在上,晚輩本不該插口。但既然家主不克前來,又授與晚輩遇事代決之責,但思量再三,還是……”
歐陽英見他有些猶豫,笑笑道:“有什么話,賢侄但講無妨。”
上官彥韜抱拳一禮:“得罪之處,晚輩先陪個不是。”頓了一頓,又道,“胡人從未放棄川陜一線,折劍山莊正纓其鋒,戰(zhàn)事一旦吃緊,難免分身乏力。況且,歐陽世家地處西陲,九州之外,若遇急情,政令難免壅塞。以晚輩淺見,江陵四方通達,北控中原,西平兩川,東臨江東,南接楚越,且周遭江河湖泊、港汊縱橫,乃抵抗胡人鐵騎之天然城池,允攻允守,皆為萬全之地。”
此言一出,場上的氣氛頓時產(chǎn)生了微妙的變化。上官世家突然擇位而立,原本明朗的局勢變得曖昧起來。
這時,一位黑臉魁梧的中年人越眾而出,聲如洪鐘地說道:“依我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爭來爭去也沒個結(jié)果。咱們都是舞刀弄槍的,誰來當這個頭頭,還是拳腳功夫見真章!”此人正是漕幫幫主,五虎之首的王英。
漕幫幫眾自然大聲附和,眾人也鼓噪起來。天玄拂了拂長須:“王幫主所言亦不失為一種良策。”
皇甫一鳴也笑道:“我們也確實很久沒有切磋武藝了。”
歐陽英卻搖了搖頭:“莫要傷了和氣。”
“正是。”夏侯彰也滿臉不贊同,“況且,此次選盟主,非逞匹夫之勇,乃是為了天下大勢,豈可以一時勝負而論?”
“二位門主言之有理。”上官彥韜言道,“一人之勇難為盟主之尊。以晚輩愚見,不如請眾望所歸的幾大門派各出一名弟子應戰(zhàn)。一來足以展示治派、治家之法,正所謂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二來也無需勞動各位前輩親自出手。諸位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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