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通海夷道(1/2)
一處院子里,大堂內宇文溫正和黃州的幾位商賈座談,近幾日黃州的‘商貿代表團’在番禺忙得腳不沾地,如今是向幕后大東家匯報的時候。
黃州的商賈向嶺南俚帥、洞主們推銷貨物是要務之一,和滯留番禺的外國蕃商們做買賣則是要務之二,對方手上的各類奇珍異寶,販賣到山南或者更遠的地方,可以獲得巨大的利潤。
不過宇文溫更關注的是另一件事,大掌柜王越拿著一張紙,向他介紹著剛整理出來的一條貿易路線簡況。
這條貿易路線,是今后黃州總管府乃至周邊地區商賈們賺大錢的又一條財富之路,也是凝聚各地大戶、豪強人心,讓他們站在宇文溫身邊的一個殺手锏。
按照當地人的說法,這條財富之路起于番禺,叫做“通海夷道”。
“自番禺揚帆東南海行,二百里至屯門山,乃帆風西行,二日至九州石…”
“又南二日至象石。又西南三日行,至占不勞山,山在環王國東二百里海中。”
“又南二日行至陵山。又一日行,至門毒國。又一日行,至古笪國。又半日行,至奔陀浪洲。”
“又兩日行,到軍突弄山。此處可獲‘甕人’。”
“又五日行至海硤,蕃人謂之“質”,南北百里,北岸則羅越國,南岸則佛逝國。佛逝國東水行四五日,至訶陵國,南中洲之最大者。”
“又西出硤,三日至葛葛僧祗國,在佛逝西北隅之別島,國人多殘暴,乘舶者畏憚之。其北岸則個羅國。個羅西則哥谷羅國。”
“又從葛葛僧只四五日行,至勝鄧洲。又西五日行,至婆露國。又六日行,至婆國伽藍洲。又北四日行,至師子國,其北海岸距南天竺大岸百里。”
“至烏剌國,乃波斯國之弗利剌河,南入于海。小舟溯流二日至末羅國,大食重鎮也。又西北陸行千里,至茂門王所都縛達城。”
聽到這里,宇文溫忽然插話:“蕃人謂“質”之海峽,別名‘馬六甲’,所謂‘縛達城’,亦有別名,喚作‘巴格達’。”
“所謂‘獅子國’,別名‘錫蘭’,孤懸大洋之中,盛產各種寶石,這些寶石在錫蘭國遍地都是,價格低廉,可一旦運回中原,其價可翻上數百倍!”
宇文溫怕大家搞不清楚狀況,特地引經據典:“晉時,法顯和尚走陸路西行至天竺求法,乘蕃商海船經海路回中原,中途便停留獅子國。”
“這說明了什么?說明蕃商從極西之地漂洋過海到番禺,早已有了成熟航線,法顯和尚回中原的這條航線,若順利的話,全程大約八十余日…”
“你們有沒有想過,八十余日,從西陽能到哪里?商隊滿載貨物走陸路去鄴城,一個來回也要將近七十余日,雖然很賺錢,但和海貿一比…大家這幾日在番禺有何心得?”
面對這個問題,王越率先回答:“大王,廣州包帶山海,珍異所出,一篋之寶,可資數世。”
李方則回答得比較直白:“大王,海貿之利十分巨大,我等…實在是井底之蛙。”
其他幾位東家、掌柜默默點頭,默認了李方的說法,這也是他們的心聲,這幾日他們‘組團’和番禺的蕃商們做買賣,真是大開眼界。
各種奇珍異寶,各種海外香藥,他們在西陽,都知道這些東西轉手一賣就能賺大錢,而這些貨物在黃州的售價,還是經中間商抬過的。
如今他們在番禺,直接和漂洋過海抵達中原的蕃商交易,拿的就是最初的‘進貨價’,即便運回西陽立刻轉手,那利潤可以讓人想起來就紅光滿面。
“井蛙不可以語于海者,夏蟲不可以語于冰者。”宇文溫做了總結,“不要覺得寡人讓你們來番禺是想找人聊天解悶,只有親眼見了,才知道什么是眼界狹小!”
“做海貿,若是組織船隊放洋,來回一趟怕要花上一年半載,中途如遇風浪,很可能人財兩失,可為何蕃商甘冒如此巨大的風險,漂洋過海到中原來做買賣?”
“那是因為暴利!海貿的暴利,是以數倍甚至數十倍計算的,而一艘海船,載貨量可達萬斛,冒著巨大風險,花一年時間,就能賺下足夠子子孫孫花銷的財富,有誰能不動心?”
“寡人知道,有人覺得買賣做到鄴城就夠了,可是現在,你們覺得夠么?那點作坊規模,要做海貿,你們的貨物能填滿幾艘海船?”
“若是把黃州的熱銷貨物運到番禺賣給蕃商,你們有沒有想過自家作坊的產能太低了?有沒有想過工人不足?”
在座之人都默默點頭,西陽王說得對,在西陽里看著長江就以為水多,結果來到番禺見了大海,才知道什么是一望無際。
他們精心準備的貨物,深受番禺蕃商的歡迎,透明的玻璃制品,物美價廉的彩色布匹、白瓷,全都銷售一空。
換回來的,是象牙、犀角,玳瑁、珊瑚、珍珠以及各類海外香藥,還有人。
遍體漆黑的‘甕人’,齒及目甚鮮白,面體異黑若漆,皆光澤,又稱‘昆侖奴’,這種奇異的甕人,早已有嶺南商賈沿著郁水向西入牂牁水販賣進夜郎等地,售價翻上數倍。
而山南、關中、河南罕見此等“貨物”,若是將‘甕人’帶去那邊,可想而知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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