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瘞鶴銘碑(1/2)
羊子鵬在止息閣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羊子鵬先回軍營,背上幽州劍,打馬向北,繞過京口城,過幾處小山,來到京口城東北方向八九里的江邊渡口。
大江之上,隆起一座山島,便是焦山。
京口城北,大江上有三座江山,從西向東,依次是是金山、北固山和焦山,世稱京口三山。北固山雄峙大江南岸,金山和焦山則是兩座山島,居于江心。三山相距不遠(yuǎn),可遙遙相見。
焦山有大江砥柱之稱,氣勢磅礴。站在江岸上看去,焦山松竹蒼郁,盡蓋山島,卻不見寺院,更無人煙,恍如浮在江中的一顆碧玉。
“船家,渡我去焦山!”渡口停著一條渡船。
“郎君上船!”船夫聲調(diào)悠揚(yáng)。
羊子鵬牽馬上船,船夫撐起長篙,唱起號子,渡船駛?cè)氪蠼蚪股綅u蕩去。
“船家,為何不見人煙?”
船家長笑兩聲,道:“小郎君不是本地人?”
“建康人!”
“小郎君不曾聽過,金山寺裹山,焦山山裹寺嗎?”
“焦山山裹寺?”
“不錯,焦山寺,藏在山里吶!”
羊子鵬想起來,在京口軍營,可以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北面江中的金山島。金山島上建有金山寺,殿宇樓臺遍布全島,浮屠塔矗立金山之巔,突兀云天。
而焦山,不見一磚一瓦,顯得很神秘。
焦山南麓,松竹入水,沒有能登岸的地方,渡船徑直駛向焦山西麓。
西麓山壁上,一方摩崖石刻,倏然進(jìn)入眼簾。
遠(yuǎn)觀摩崖石刻,羊子鵬不禁稱奇。石刻字跡碩大,有近二百字,占據(jù)大半山壁,面對西來的滾滾江水,蔚為壯觀。
字跡近于楷書卻不拘形制,用筆奇峭飛逸,字序左起,又與古法不同,可見作者灑脫性情。
羊子鵬從頭讀來:“鶴壽不知其紀(jì)也,壬辰歲得于華亭,甲午歲化于朱方……瘞爾作銘。”
瘞,音‘義’,是埋葬的意思。
讀完一遍,大概得知作者家鶴死去,將其埋葬并作銘文紀(jì)念。
羊子鵬對書法和文意不甚了了,但只是看著個個斗大字跡高懸石壁,也頗能意會作者厚重高古,蕭疏淡遠(yuǎn)的情懷。
石壁上沒有作者署名。
“此碑是何人所作?”羊子鵬問船家。
船家笑道:“文章是茅山道士陶弘景寫的!碑是山里的樵夫焦老漢刻的,刻了幾十年了!”
“哦!如此風(fēng)雅,除了陶弘景還能有誰?!想來那山里的樵夫焦老漢,也是一個世外高人!”羊子鵬道。
“風(fēng)雅個屁!一只鳥禽死了,又要寫文紀(jì)念,又要刻在石頭上,煞有介事,矯情至極,幸好船家我大字不識,不然一定會惡心到跳江!”
船家大笑起來。
“船家才是真風(fēng)雅!”羊子鵬也大笑起來。
摩崖石刻下的石岸邊,遠(yuǎn)遠(yuǎn)看見一人,披一件青色長衫,面碑卓立,仰望石壁,在雄偉的石刻和碩大的字跡下,顯得何其渺小。
“那是何人?”
“他呀,是焦老漢的兒子,名叫焦曠,在這看碑十幾年了,都快看傻了!每天什么事也不做,只是仰頭看碑,也不和人說話,連山里的老父親都不搭理,不孝子!”
“他為何看碑?”
“天知道他中了什么邪!”
船近岸邊,有一處擺渡口,羊子鵬付了渡錢,牽馬下船,登上石堤。
“郎君要回的時候,用石頭敲打石壁,敲得響些,我就能聽到,來接郎君!”
“謝船家!”
“松竹遮望眼,山前必有路,欲進(jìn)焦山寺,先過十五家。”船家唱著調(diào)子,撐船離去。
沿石堤臺階向上,便是一處空曠的平地。
右邊是一所用松竹搭建的茅屋,茅草蓋頂,四處漏風(fēng)。茅屋向西,上有一方木匾,寫‘寶墨廬’,想來是焦曠的住所。
前邊是茂密的松林和竹林,隱隱可見進(jìn)山的山路。
左邊是摩崖石刻,石刻下的是一方巨石高臺,突入江中,焦曠站在巨石邊緣,仰頭觀碑。
焦曠正值中年,卻已須發(fā)蒼蒼,身形精瘦,略顯蒼老。江水拍打石岸,水花濺到他身上,也不為所動。江風(fēng)激蕩,須發(fā)與青衫隨風(fēng)舞動,焦曠恍若一棵從巨石上長出來的青松,執(zhí)拗又倔強(qiáng)地挺立著。
焦曠不看羊子鵬一眼。
羊子鵬把馬留在平地上,便要進(jìn)山。
身后響起一個聲音:“幽州劍!”
羊子鵬急忙轉(zhuǎn)身,便見焦曠站在面前。
似是一剎那間,焦曠便從幾丈外的巨石上,閃現(xiàn)過來。
焦曠由于長久抬頭觀碑、頸椎持久后仰的緣故,頭微微昂著,一時不能放低,神態(tài)更顯傲慢。
“先生識得幽州劍?”
焦曠目光犀利,不答反問:“你是軒轅劍宗弟子?”
“不是。”
“為何會有幽州劍?”
“軒轅劍宗被滅門…”
“你說什么?!”焦曠怒目圓睜。
“前輩還不知道嗎?軒轅劍宗已被滅門了!”
“胡言亂語!”
焦曠張手一掃,掃中羊子鵬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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