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死，相比之下，還是跪下更劃算。
    許白火氣更大了：“什么是三從四德？”
    常笑答不上來，想了半天道：“一個(gè)人有三個(gè)隨從……四個(gè)人等得？”
    桌上的鎮(zhèn)紙飛了過來，常笑躲閃不及，伸手去捂，血順著指縫流了下來。
    她還沒嚎出來，許白扯住她往外拉：“走，我?guī)闳タ纯词裁词侨龔乃牡拢　?
    已近子時(shí)，偏僻的路口，昏黃的燈掛在一面破舊的招牌下面，老頭老婆婆棚子下面忙活著搟面下面。
    也有三三兩兩的顧客，一碗面五文錢，粗瓷大碗裝著，分量足管飽。
    常笑有些木然，頭很疼，搞不懂來這里做什么。莫非許白知道自己沒吃飯，來帶自己吃面？
    風(fēng)起，胳膊又癢，怕是又要下雨。
    許白看了她一眼。低聲道：“給我好好看著！”
    原來不是去吃面，看那面白‘花’‘花’的一條條，她也沒興趣，又沒‘肉’。
    許白蹲在她身邊，看得很入神。
    到底看什么看什么看什么。
    來客了，老婆婆招呼，老頭就趕緊煮面，做完老婆婆就利索端上。
    客走了，老頭收拾桌子，老婆婆就數(shù)那五枚大錢。
    突然一陣風(fēng)。把棚子上面的布掛的飄了起來，老頭趕緊去拽住，老婆婆就趕緊給遞繩子。
    這邊整好，老婆婆拿了帕子來給老頭擦汗，老頭就昂首‘挺’‘胸’享受老婆婆的伺候。末了還笑瞇瞇地看了一眼老婆婆，老婆婆咧嘴回瞪了老頭一眼。
    哎呀，你們羞不羞羞不羞羞不羞，那么一大把年紀(jì)了還調(diào)來調(diào)去，但是眼睛怎么就濕了。
    頭上有雨落了下來，滴在臉上正好，擋住了視線。
    “要不要吃面？”許白突然站了起來。
    常笑想說不餓。手卻被他拉住，進(jìn)了棚子，老婆婆歡喜喜的迎了上來：“呀，是許軍爺啊，這位是……”說著還捂嘴一笑。
    許白還常來這里吃面？
    “這是我……娘子。”許白眼未瞧她，又道：“兩碗面。一碗不要蔥。”
    老婆婆應(yīng)了，轉(zhuǎn)而沖老頭大喊：“老頭子，兩碗面！”
    老頭明明就在他們身后，這么小的地方還要喊一嗓子，真是……
    “第一次見許娘子呀。一看就是一個(gè)有福氣的，許軍爺好福氣啊！”老婆婆很認(rèn)真地夸獎(jiǎng)常笑。
    常笑愣住，旋即臉燒起來，許軍爺好福氣？好福氣的許軍爺很鎮(zhèn)定地坐在那里，等著吃面。
    老婆婆也就嘮叨了這么一下子，然后就閃去給老頭燒火去了，灶膛旺旺，照著兩個(gè)滿臉皺紋的老人。
    “婆婆，這么晚了還不回家么？”一開始下雨就更沒人了，除了她和許白，一碗面五文錢，就算一天賣上一千碗又能掙多少錢？
    “再忙活會(huì)兒，回家也是陪他啊……”老婆婆愁了一眼往碗里裝面的老頭，這回?fù)Q老頭嗔怒地瞪了一眼老婆婆。
    面很快端上來了，素素凈凈的面，除了幾顆蔥‘花’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了，許白那晚更是什么都沒有，但是他似乎吃得極滿足。
    常笑挑了一根筷子送到嘴里，眼睛變大了。
    老婆婆似乎專‘門’等著她這表情，很是得意地沖她一笑。
    “這面呀，可是我按照我家老頭子的規(guī)定，半分懶也不偷的和面，‘揉’好，搟好，只切成這么寬的條條，然后老頭子放到鍋里煮，這么大的火，不長不短煮這么一會(huì)兒，要恰恰好……”老婆婆絮絮叨叨，老頭兒倒是自豪的很，滿臉褶子里都是笑。
    這一碗沒‘肉’的素面她竟也給吃完了，還有點(diǎn)沒吃飽的感覺。
    許白‘摸’出十文錢擱在桌上，老婆婆送上一把傘：“許軍爺，明兒再還回來吧，別淋著許娘子了。”
    許白撐了傘，見她還發(fā)愣，伸手拽過她，帶著她往雨里走去。
    傘小，兩個(gè)人離得很近，氣氛卻很詭異。
    走到很遠(yuǎn)了，常笑回頭，那一盞昏黃的燈下，還有兩個(gè)貼近的身影。
    “看到了么？”許白驟然開口，傘下她看不到他的臉，只看到兩只發(fā)光的眼。
    這……就是許白心中的三從四德？還是一生一世不離不棄，就算辛苦勞累，也可一同笑看風(fēng)雨？
    她皺眉思索的時(shí)間太長，許白只瞧她抿著‘唇’，又似那日那般不愿的模樣，眸子里的溫度一點(diǎn)點(diǎn)降低，把傘往她手里一塞，冷道：“沒看到就使勁看，什么時(shí)候看到了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