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了您的罪，您說說做這事有什么意思呀？”
    楊素苦笑道：“玄感，你還是太年輕，平日里叫你多讀些書正是為了讓你長些見識。俗話說得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不是為父想要做這事去求升官發財，而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為父馳騁疆場，幾次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經歷過生死的人，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平平安安地活下來，我有了今天的地位，咱們家錦衣玉食，金銀財寶十輩子都用不完，犯得著賭上身家性命去跟人爭個你死我活嗎？”
    楊玄感一下子有了共鳴，是的，穿越前的他也多次出生入死，每次執行完任務后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老婆孩子熱炕頭，過著平靜而安穩的生活。
    楊素突然站起身，走到門口向門外掃了一眼，確認沒人后才回到床前，壓低了聲音道：“修仁壽宮是獨孤皇后的意思。”
    楊玄感的眼中充滿了迷茫，無論是穿越前的他，還是在這具身體本尊的記憶里，對獨孤皇后都是知之甚少。
    皇后復姓獨孤，乃是西魏柱國獨孤信的第七個女兒，當年嫁給當今皇上時，皇上還未發跡，只是一個類似李密這樣的世家公子，兩人的婚姻也是標準的政治聯姻。
    難得的是夫妻二人相敬如賓，在驚濤駭浪般的宮廷斗爭中互相扶持，終于成功地代周而立，建立起了大隋的天下。皇上與共過患難的皇后極為恩愛，甚至為了她不置嬪妾、六宮虛設，幾十年來夫妻相攜，世人皆稱皇上與皇后為“二圣”。
    除了這些人所共知的事情外，楊玄感只知道獨孤皇后與母親鄭氏的關系一直非常好，上次老爹一句戲言要當皇帝，被母親賭氣說與皇后聽，結果很快皇上就知道了此事，直接免了父親的官。經歷此事后，母親與獨孤皇后的往來反而有增無減。只是自己不太清楚這些大人的事，連免官那事都是聽借福說的。
    楊玄感想了半天，與皇后有關的事情只知道這么多，無奈地搖了搖頭，道：“皇后和皇上不是‘二圣’嗎？夫妻一體，那皇后和皇上的意思還有區別不成？”
    楊素正色道：“皇上的江山有皇后的一半，多數時候他們的意見是一致的，但也有相左的時候，比如上次修仁壽宮，就是如此。”
    楊玄感有點明白了：原來這皇上是不想修仁壽宮，而皇后娘娘才是……。
    楊素似是看出了兒子的心聲，笑道：“獨孤皇后雖然是難得的巾幗丈夫，但畢竟還是女人，只要是女人，沒有不喜歡珠寶與豪宅的。天下已定，是該享受享受的時候了，所以她堅持要修仁壽宮。”
    楊玄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心中猜想起來：皇上定是體恤百姓，考慮天下戰亂連年，好不容易四海平定，正是休養生息之時，所以對給自己蓋個新宮殿之事沒什么興趣，這樣就跟皇后娘娘的意見相悖了。
    楊玄感抬起了頭：“皇上乃一國之君，要是他不下令修這宮殿，就算皇后娘娘再怎么鬧，也不會改變結果吧。”
    楊素沉重地嘆了口氣：“玄感，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你最近也讀了些史書，可曾見有哪朝哪代的皇后能被稱為‘二圣’的？自古女主專制無出呂后右者，但即便是她，在漢高祖活著的時候也沒給稱為什么‘二圣’。”
    楊玄感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呂后有多厲害他是知道的，想不到這獨孤皇后比她還牛，直接升級成圣了。
    他以前聽說過“二圣”的說法，但沒往心里去，連關羽都能混個“武圣”，在他心里這個什么“圣”也值錢不到哪里去，給楊素這樣一說，才意識到獨孤皇后是多么的有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