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玄感知道這些都是項羽所為，一時語塞，但心里感覺到是有點不太服氣，他覺得亂世之中，有時候施霹靂手段，也是情非得已的，就是自己在穿越前，為了國家利益，也越境執行過一些緝毒任務，也殺過一些平民百姓。
    楊素看了看兒子臉上的表情，繼續說道：“不錯，項羽為了打勝仗，可以殺人屠城；為了自己的安全，可以殺掉投降自己的二十萬俘虜，所以不要說他有什么婦人之仁。他的失敗是注定的，因為他的見識不如劉邦。”
    楊玄感一下子激動起來，他不想聽到心目中的英雄被這樣數落，哪怕是楊素也不可以：“不是的，項羽英雄無敵，能滅掉強大的秦朝，而劉邦只不過是趁他跟秦軍主力決戰時偷偷攻下長安罷了，后來趁他跟齊王田橫作戰時又鉆了空子，并非他的見識強過項羽。”
    楊素輕輕地按住楊玄感的肩頭，聲音變得柔和起來：“玄感，為父知道在你們這個年紀，都會喜歡項羽這樣的英雄，為父年幼時也跟你一樣的想法，但長大后才知道這是不正確的。有個人這樣分析過項羽的敗因，我且說來，你聽聽是否有道理。”說著楊素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楊玄感站在一旁，聽著他緩緩道來：“項王之敗，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因為他一統天下后，本應創建一個大一統的王朝。從戰國到先秦，幾百年的戰亂，天下人心思安，迫切希望有一個國家可以一統天下，不再有國家間的戰爭。”
    “秦君雖然殘暴，秦法固然嚴苛，秦國卻能一統六國，說到底也是天下人不想再有戰亂，不想再有流血的心態使然，比起其他六國，秦法至少賞罰分明、一視同仁，所以才能打造出最強悍的軍隊。”
    “可是秦軍雖強，但照樣不能逆天而為，天下已定，四海一統，本應休生養息，但秦皇卻好大喜功，仍然四處征戰，最后弄得民不聊生，天下英雄揭竿而起。再加上秦二世胡亥得位不正，又不能做到賞罰分明，傷了軍心士氣，所以才會二世而亡。”
    楊玄感無言以對，這些道理他在《過秦論》里看到過，確實如此。
    楊素拿起了書上的一本《漢書》，翻到了《項羽傳》那章，眼睛也盯著里面的文字：“項羽能在秦末脫穎而出，個人能力很重要，但他楚國大將項燕后代的身份也同樣重要。雖然是陳勝吳廣點了第一把火，但只有項羽、田橫這樣的六國舊貴族帶頭響應，才能真正形成燎原之勢。”
    “只要項羽這樣的六國舊貴族振臂一呼，原先六國的小股義軍自然會歸于其麾下，道理很簡單，如果大家都是百姓，那誰也不服誰，但要是有個人有貴族血統，你爺爺是他爺爺的門客，你還會不服氣嗎？”
    楊玄感啞口無言，從借福的身上他能充分看出這種高低貴賤之分。
    楊素放下書，站起身，在室內踱了起來：“項羽出身六國舊貴族，他的見識不可能超過貴族的視野，他起兵順利靠的就是這個貴族身份，得了天下后自然也要保證六國舊貴族的利益。所以趙國宗室封到趙國，齊國宗室封回齊國，他自己回楚國故地當西楚霸王。”
    “但天下百姓要的不是這個結果，他們經歷了幾百年的戰亂，要想再回到七國割據、兵荒馬亂的時代，沒人會答應。項羽剛封完天下諸侯，還沒回到楚地就和齊國的田橫打起來了，這和戰國時齊楚幾百年交戰有何區別？”
    “天下的百姓反抗秦朝是因為秦法過于苛暴，但他們并不反對一個大一統的王朝，而劉邦能代表這些人的利益。所以只要劉邦一起兵，天下歸心。項羽可以打贏幾乎每場仗，但他的兵越打越少，因為他輸了人心，相反劉邦的兵越打越多。”
    “最后項羽死的時候也沒弄明白輸在哪里，還在說什么天亡我也，非戰之罪。如果一定要說亡他的是天，那也只是天下民心這個天，失了人心，打仗再厲害也是沒用。即使沒有劉邦，也會有別的英雄出來打敗他。”
    楊玄感第一次聽到這種理論，無話可說，因為這些話句句在理，無可辯駁，就像在他來的那個時代里共和國建國前的那三年戰爭，也是人心向背的最好體現。
    他咽了泡口水，還沒完全死心，道：“那要是有人教會項羽這些道理，他也不會最后失敗了。”
    楊素笑了起來：“項羽身邊不是沒有能人，陳平、韓信這些人才開始不都是在他那里的嗎，范增更是忠心耿耿，最后結果又如何？他自恃天下無敵，目中無人，對忠言充耳不聞。如果他有劉邦一半的氣度，再憑借他的高貴血統，又怎么會弄得人心盡失？”
    楊玄感頹然地坐回了椅子上，喃喃地問道：“實在是高論，到底是什么人才能有如此見解？”
    楊素嘆了口氣，道：“這些都是剛才那李密所言。”楊玄感驚得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父親不是在開玩笑吧！李密一個十幾歲的小孩，他怎么可能有如此見識？”
    楊素嘆了口氣：“別說是你，連為父也吃驚不小。為父一生縱橫天下，官場上數十年也是閱人無數，從沒見過這樣的少年。此人絕非池中之物，太平年間一定會是治世之能臣，但若是亂世之中……”楊素說到這里停了下來，沉吟不語。
    楊玄感在穿越前也聽說過有人給曹*相面時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