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持槊(12)(1/3)
?第六章持槊(12)
“阿斯藍,你這又是何必。蘇啜附離對你還不夠壞么?他做的那些事情,連草原上的狐貍看到后都會臉紅!”舍脫哥撒那原本就與蘇啜附離合不來,見阿斯藍執意要為蘇啜部死戰到底,忍不住上前勸道。
“你不懂!”阿斯藍苦笑著搖頭,然后又將目光轉向李旭,“但附離懂,他明白我為什么這樣做!”
“即便是附離,當年中原的大可汗肆意妄為時,也曾離開部落,到咱們月牙湖畔來躲避災禍!”必識侯曲利的口才遠好于舍脫哥撒那,接過眾人的話頭,大聲道。
當年李旭出走塞外的原因,?族諸部的豪杰們人盡皆知。近年來蘇啜附離兄弟對阿斯藍家族的排擠打壓,月牙湖畔的漢子也是有目共睹。好在?族部落的結構與中原的家族不一樣,除了部族埃斤之外,重大決定還需要長老們點頭。否則,性情耿直的阿斯藍早就被蘇啜附離兄弟趕出部落了。
受了這么多的委屈,阿斯藍卻依舊要為蘇啜附離而戰,在哥撒那與侯曲利二人看來,其行為就實在有些不可理喻了。
阿思藍沒有回應,也找不出太好的說辭來回應。只是望著李旭,大口大口地向嘴里灌酒。仿佛喝完了這頓,就再不會有下頓一般。
那凄涼的眼神先是讓旭子一愣,旋即明白了阿思藍近年來的遭遇。當年阿史那卻隅為了逼蘇啜部就范,主動將自己未出生的女兒聘給了阿斯藍沒出生的兒子。在當時來說,這對阿斯藍及其家族是一種從天而降的榮耀。待阿史那卻禺在突厥王庭的政治爭斗中失敗之后,這樁婚約帶給阿斯藍家族的卻只有災難。而以阿斯藍的為人,他肯定不會因為卻禺家族的沒落就主動提出悔婚。如此,非但接替卻禺掌管東部草原的阿史那骨托魯看阿斯藍不順眼,心胸狹窄的蘇啜附離想必也容其不下。
即便如此,阿斯藍依舊要為部族而戰。不需要理由,仿佛這天生就是他的義務。
他知道李旭理解自己。李旭也的確理解。突厥狼騎打到長城腳下,中原豪杰要群起而迎之。中原將士殺向草原時,難道就不允許草原男兒擋在其馬前么?
今天李旭身后便是長城。他日阿斯藍身后,又何嘗不是牧人們的家園?
為此,旭子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僅僅是與好朋友相對而引,鯨吞虹吸,且盡今日之歡。
“你倒是說一句話啊,附離!”必舍脫哥撒那見自己費了半天吐沫,兩個當事人卻絲毫不為所動,生氣地推了李旭一把,命令。
“阿斯藍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李旭又灌了自己幾口,抹著胡須上的酒珠回應。“除了南下之舉外,其他選擇都沒什么錯!”
“我本不該南下!”阿思藍也學著李旭的樣子抹了一把金潢色的短須,臉上的表情又是感激,又是凄涼,“但我卻不得不來!”
“你的確不得不來,但此番我送你走,卻不希望在長城腳下再見到你!”李旭又笑,高高地舉起另一袋子奶酒。今日的酒喝得有些急,所以他的腳步已經略顯虛浮。搖搖晃晃趔趄了幾下,待再度站穩身形時,剛剛避開了阿斯藍等人的正面,將山坡上持槊而立的一萬五千弟兄全部展現。
長槊如林,旌旗獵獵。
主帥在山坡下與敵軍將領談笑生風,士卒們卻如山巖般巍然不動。除了周大牛等少數幾個為李旭拎送酒水的親衛外,張江、方延年、時德方等武將文職都筆直地站在弟兄們之間,安穩如山中嶙峋而起的磐石。
相比之下,阿斯藍等人身后的部族騎兵們的秩序就差得多了。自打聞到了酒香,他們的喉嚨就不停地上下移動。有人性子急,干脆從馬鞍后解下隨身的酒袋,自顧喝了起來。還有人仗著曾經跟李旭有過一面之緣,笑嘻嘻地從隊伍中跑出來打招呼。周大牛只要派人送過酒袋去,他們一概來者不拒。
“那是自然,今日之戰,我已經輸了。不會糾纏不清”阿思藍迅速看了看不遠處中原兒郎們如山軍容,苦笑著承認。對方那邊才能真正稱得上軍旅,自己麾下,只能算是一群拿起了武器的牧人。“他日你若到月牙湖畔,我定要你看看徐賢者訓練出來的騎兵!”收起笑容后,他又繼續補充。無論實力相差如何懸殊,牧人也有牧人的尊嚴。長生天可以降下風雪,卻不能強行按彎勇士的脊梁!
“蘇啜部的騎兵,想必沒有全部帶在你身邊!”李旭快速掃了一眼亂哄哄的部族騎手們,然后輕輕搖頭。
“我部精銳盡在附離埃斤身側。我所帶的,都是這兩年剛剛開始接受訓練的新人!”阿思藍跟著搖頭。“所以,附離,我勸你不要將骨托魯汗的實力太小瞧了!”
“就像你剛才說的,無論如何,我都得站出來,是不是?”李旭又抿干了一袋子酒,帶著幾分熏然意味回應。他知道阿斯藍這句話沒有任何惡意,但和對方一樣,在外敵殺到家門口時,他別無選擇。不管部落的頭人和長老過去對自己是好是壞。也無法再計較朝廷和權臣們如何糊涂昏庸。
“當然,否則你就不是附離!”阿思藍仿佛早料到李旭的回答,笑著接口。
“我是附離,你是阿思藍!”李旭舉起酒袋,與阿斯藍手中的酒袋再度相碰。
“我是阿斯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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