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二更半(1/5)
江上,兩群鳴鳥先后飛過。
陳松意收回目光,左手掐算起卦后,緩緩抬頭,看向了燈火輝煌的州城。
“如何?”
游天緊盯著她的動作。
“西南方。”她放下了手,“我們去西南方。”
“抓緊了。”游天低聲道。
少年的道袍再次被風灌成風帆,借著暮色掩映,幾個飛躍就帶著她入了城,沒有引起半點守衛的注意。
入了州城之后,里面的人氣跟舞樂又近了幾分,密集的鼓點像是敲在人的心上,歡樂的氣氛能讓所有進來的人都被感染。
到了這里,游天就不再飛縱,握在陳松意手臂上的手也松開了。
兩人并肩前行,游天不停地看向四周。
從上船到現在,兩人也有將近一天的時間沒有吃東西了,入了城,夜市上食物的香氣飄來,他竟然沒有被這香氣所吸引,也沒有開口喊餓。
陳松意注意到了,小師叔的面孔很沉郁,火光照在他的眼睛里,仿佛都要被黑沉沉地吸進去。
這個樣子,都不像他了。
兩人朝著她卦中所起出來的西南方向走去,人群雖然到這個方向有所減少,但依然很熱鬧。
這里的連片建筑,入眼都掛著許多紅色的燈籠,跟游行隊伍中到處都是幼童跑來跑去不一樣,來這里的只有成年男子。
“這、這是……”
小師叔停住了腳步,還帶著嬰兒肥的俊秀面孔被紅色的燈籠映亮,臉上的沉郁都被沖淡了,化作了瞠目結舌。
“煙花柳巷。”
陳松意道。這一條街都是勾欄瓦肆,但是有所區分,像沒有掛紅燈籠的就是有歌妓作陪、但不□□的,掛了紅燈籠的才提供這樣的服務。
她不受影響地向前走去,游天在她身旁下意識地伸手去抓她,卻沒有抓住。
長街上,他身上的道袍跟這里格格不入,總覺得周圍的目光在投向自己。
——他修行雖然吃肉,不用守任何戒律,但不代表他逛青樓啊!
少年的臉漲得通紅,眼看師侄越走越遠,連忙追了上去。
在這勾欄瓦肆一條街的西南角,陳松意的目光鎖定了一座樓。
這么多建筑,那座樓最氣派,而且屋檐下搖曳的也都是一盞一盞的紅燈籠。
她隱隱猜到為什么他們的機會是在青樓。
掌控漕幫船只的人目標是收集財富,這世上除了走私官鹽,最賺錢的就是賭坊跟青樓。
賭還有輸有贏,可是在漕幫的控制下開的妓院,卻是無本買賣。
不管是勾結高官還是拉攏軍隊,最好的地方都是這樣的風月場所,而且可以被送入妓院的女子到處都是。
——剛剛那些良家少女被從各處抓來,除了變成工具、淪為娼妓,還能怎樣呢?
原本跟著這艘船過來,陳松意的打算是潛入調查,搜集證據——比如一些關鍵性的賬本。
她也做好了惡戰一場的準備,殺幾個人沒有問題,但是現在見到了那群將要淪入魔窟的少女,就不能見死不救。
她一邊向前走,一邊想道,這整座州城從軍到政,怕是都已經跟幕后指使者同流合污。
只是她跟小師叔兩個人擾亂了局面、拿到了證據之后想要逃離容易,可是要帶著那幾十個少女一起逃脫,她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眼下大概就只能寄望于卦中所指的地方,希望那里會有成事的關鍵。
游天跟在她身后煎熬地走著,沒有想到她走著走著忽然停了下來,差點撞上去。
他連忙停住腳步,剛想問她怎么不走了,就見少女轉過了身,指著一旁的餛飩攤對自己道:“時間還早,先吃點東西吧。”
說完,她就率先朝著那幾乎座無虛席的餛飩攤檔走去,找了個位置坐下了。
“……”
游天鼓著臉看了她片刻,終于還是被饑餓壓過了別的情緒,朝著餛飩攤走了過來。
這個餛飩攤開在這里,做的就是男人的生意,因此餛飩包得扎實,一碗個數也多。
陳松意估摸著小師叔的飯量,先叫了八碗。
餛飩一碗一碗地送上來,擺滿了桌子。
游天抄起筷子,瞪著這些食物,終究還是化憤怒為力量,埋頭吃了起來。
餛飩攤的老板在肩上搭著的布巾上擦了擦手,對著陳松意這個大主顧笑了笑:“小哥先吃,不夠再叫我。”
陳松意對他一點頭,然后看向了面前的餛飩。
只見大骨熬成的湯呈現出乳白顏色,一個個飽滿的餛飩飄在上面,還點綴著蔥花,別說是一整天沒吃飯,就算是吃飽了從這里路過,也會被這賣相勾起食欲來。
她拿起筷子,也捧起了碗,跟小師叔面對面地埋頭進食。
就在這時,從遠處飄過來一陣香風,一頂小轎由轎夫抬著從路上經過。
這原本勾不起陳松意的注意,但是餛飩攤上的其他顧客盯著那轎子,卻是一個比一個興奮:
“快看!是紅袖招的轎子!里面是誰?”
聽到這話,陳松意抬起了頭,那頂小轎正好在她眼前經過。
夏日的轎子兩側的簾子都是薄紗,里面隱隱映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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