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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著顧余風，他的眼中滿含戾氣，迫視著我，像一雙大手扼住我的喉嚨，無法動彈。
    “我，我又怎么了？”雖然心里知道，或許是因為剛才華興的事情，所以他才會這么生氣。
    可我也解釋過了，只是他不聽，不信，只一味覺得是我的錯。
    “怎么？你認真的嗎？聽不懂我在說什么？那剛剛發生了什么，你知道嗎？”他說，嘴角卻勾出寒冷的弧度。
    果然是為了剛才的事。
    “所以，你就是相信了他的話，是不是？也覺得我是那樣不堪的女人？”我的心忽然有些生涼，也不知是不是這海風吹拂的原因，隔著胸膛就吹進了心里。
    我將剛才怎么偶然撞到華興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如果他足夠信我，這些本不必說。
    顧余風聽完，眼神一凜，“那也怪你太任性，我明明拉住你，不讓你走，你還一意孤行。”
    腳邊泳池的水在燈光的渲染下隱約閃爍，像晃動的人心。
    “可那會兒，我心里真的很亂，如果再煎熬下去，我不知道會發生什么。”我抬眼看著他，只想快點澄清自己的內心。
    顧余風轉臉看了看墨色的海面，“我記得曾告訴過你，不要離開我身邊太遠的距離，你有事的時候，我來不及到你身邊。”
    他說的略帶恨意，好像太多事情他無法掌控，這令他很有挫敗感。
    我不知道這話是該感動還是害怕。
    但其實每次我們只要在一起，其中一個就會受傷，像受了什么可怕的詛咒一般。
    顧余風腦門上本來干涸的血又開始流動起來，順著他的臉頰滴到衣服上，綻開一朵妖艷無比的小花。
    “哎呀，你又流血了。”我沒辦法當做看不到，因為這樣的情況根本不可能是好事。
    我突然的驚叫有點嚇到他了，他愣愣抬手抹了一把額頭受傷的地方，手落時，全是鮮紅一片。
    那灘血跡在指腹散開來，我上前想要查看他的傷勢，只見他微微皺了皺眉，臉色忽然變得煞白，眼皮開始有些無力。
    還沒來得及問他怎么了，整個人像坍塌的大樹，頭一歪就往旁邊栽去。我們站的位置又正好是泳池邊上，他這一倒，我還沒來得及抓住他，就整個人咚的一聲落入水里，濺起巨大水浪。
    “啊！”我不由叫出來，趴在泳池邊緣上，這個時候我多恨自己，我不會游泳，我怕水。
    顧余風大概是休克過去了，才會暈倒，又是掉進水里，必然兇多吉少。
    這一刻我才知道絕望的感覺是多么無助，就算我如何伸長了手，都沒辦法拉住他。
    我哭了出來，卻又不甘愿這樣看著他離危險越來越近。我大喊了幾聲救命，可這個時候，這個時間，似乎根本沒人會來這里。
    也沒時間再拖了，能拼一把是一把，我脫了鞋，閉著眼就跳了下去。
    稀里嘩啦的水聲灌入我的耳朵，我的鼻子，充斥著窒息的恐懼感。
    顧余風整個人已經暈過去了，在水里也沒了掙扎，我更害怕了。
    也許是人的本能在這一刻被激發出來，我死命朝他游過去，還好距離不算太遠，我只要蹬兩下腿就能到他身邊。
    我強忍著水流對眼睛的沖擊，直視著他的方向蹬去。
    很快我就拽到了他的衣服，泳池的水不算太深，這是不幸中的萬幸。我也是在拽到顧余風后，情急之下一踩池底，才發現水也剛好沒過我的脖子。
    我緊緊環著他的腰間，借助水中的浮力，往上一站，顧余風的頭歪在我肩上露出水面。
    我慌張的趕緊去感受他的呼吸，還好，還是活的。
    可是剛剛在水里他也一定喝了很多水，如果不把多余的水弄出來，肺部會出問題。
    我想盡辦法將他吃力的拖上岸去，泳池邊的瓷磚片兒什么時候將我的舊傷又化了個小口子，我也顧不上了。
    兩個濕淋淋的人癱在地面上，剛才費了太多勁兒，在水里時倒還不覺得，一上岸，整個人都要虛脫了。
    但事不宜遲，我也顧不上自己有多頭暈眼花，解開顧余風濕透的胸膛衣襟，上學的時候學過一些急救知識，我就照著印象里的路數去做。
    雙手按壓在顧余風胸口，一下一下的用力，可是顧余風依舊沒有睜開眼，也沒有吐出水來。
    我越來越感到心慌了，如果這個人就此再也醒不過來該怎么辦，我能否接受這樣一個事實呢？
    但，哪怕只是這樣想想，都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灰暗。
    我頓了頓，將按在胸口的手挪到他的腹部。一下又一下按壓著，很快，顧余風終于有了反應。
    他吐出了些水來，可是依舊沒有睜開眼。
    盡管如此，我還是默默松了一口氣，哪怕只是如此，知道他還活著，那一瞬就覺得已得盡老天寵愛了。
    我抹了把眼角阻礙視線的水滴，也分不清是淚是汗還是泳池里的水了。氣還沒喘勻，我又趕緊去找人來幫忙，正好有位船員打著手電筒上來巡邏，我剛起身就看到那明晃晃的光柱，趕緊朝那處大叫：“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