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領悟(1/2)
?早上,突如其來的暴雨宛若斷線的珠子,瘋狂地沖擊著地面。天空之上陰云密布,厚重的陰影灑向人間,仿佛要將光明阻擋在九天之外。大雨傾盆,落在樹林之中,匯聚成溪流從茂密的樹葉上層層滾下,掀起道道混合著泥土的渾濁水浪向著低洼處奔涌而去。
從樹林出來,是一個十分寬闊的廣場,廣場上方光芒閃動,卻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御劍停在高中之上,觀看這一次全國會武的決賽。雨水落在這些光芒上,卻被未知力量分流,從旁邊落下,無法沾濕這些飛天劍仙半點衣襟。
在廣場中央的大型擂臺上,寧宇盟與齊易陽站在天空,彼此對峙,手中卻不見純鈞與赤霄兩把神劍。齊易陽略帶詢問的話語穿越漫天雨勢向寧宇盟傳來:“你真氣尚未恢復,當真要接我一記寒月劍氣?”
看著被點點星光蕩開的雨滴匯聚成流向地上打去,寧宇盟眼中輕泛星光,充滿自信地回道:“是。”
齊易陽不再多言,雙手劍訣一引,面前的寒月頓時發出耀眼光芒,看去竟是真氣急轉,全力施為。
寒氣蔓延,如明月一般的光華映在無盡雨點之上,化作層層白霜悄然將其包裹。浮在寒月仙劍周圍的雨點立時形成無數冰凌尖刺,隨著齊易陽的法訣向半空飛去。而層層冰刺中央,一團一人來高的月牙狀劍氣光暈不停流轉,向著寧宇盟直飛而去。
寧宇盟眼眸里倒映出眼前的寒月劍氣,似是變化萬千,直要斬盡一切。寧宇盟身形向后方急退,漫天雨點隨著寧宇盟的動作匯聚于寧宇盟的身前,急流滾滾,轉眼間便形成一片透明的水幕。水幕后方,水汽蔓延,緩緩轉動,赫然化作一個太極圖。
陳啟微微一驚,看向旁邊的周通,不禁問道:“這是什么招數?”
周通微微沉吟,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宇盟又有所悟,自創新招。”
天空中寒月劍氣大放光芒,向著寧宇盟身前的水幕直飛而去。寧宇盟依舊在向著后方退去,面前的水幕已被激起淡淡漣漪,水幕后方的太極圖更是急速旋轉起來。寧宇盟劍訣再引,萬千星點融入水幕之中,閃閃發光,似是漫天星辰,落入其中。
轉眼之間,寒月劍氣便已靠近水幕,眼看便要將其狠狠擊碎。寧宇盟兩眼星光閃爍,赫然大喊道:“看、山、映、水!”
那一刻,寧宇盟的眼中微微泛光,幾幕場景輕閃而過。有平靜溪流中的咖啡廳倒影,亦有奔涌溪流上的神劍光暈,最后停在一幅寧靜的畫面,幽幽青山靜靜倒映在溪流上,仿佛以整座山脈的萬頃之重,也難以在溪水面驚起一絲漣漪。
那似要斬盡一切的劍氣,便如要壓碎世間萬物的萬頃山脈,直落入單薄無比的水幕上。在劍氣與水幕接觸的一刻,寧宇盟眉頭緊皺,額頭上汗流如注,似在極力控制著什么,汗滴順著臉龐落下,隨后融入周圍的雨勢之中。
水汽幻作的太極圖立時融入水幕之中,萬千星光亦是消失不見,整個水幕此時便如一面明鏡,將寒月劍氣的倒影完全顯現出來。下一刻,寒月劍氣侵入水幕之間,竟與水中倒影開始一點點融合!
齊易陽看著面前的變化心中亦是吃驚不已,催動劍氣的法力頓時又多了幾分。寧宇盟似是極力催動面前的真法,向著后方不斷退去。
周通在天空之中微微訝道:“化實為虛?”
隨著時間流逝,寒月劍氣完全融入到水幕之間,似是幻作一道倒影落在水面。水幕上的漣漪漸漸平靜,此時寧宇盟已經退到擂臺邊緣,再無可退。齊易陽此時吃驚無比,清晰地感到自己所發的寒月劍氣明明便在那片水幕之中,卻又如幻影一般沒有絲毫威力。
寧宇盟自己也是全神貫注,經過幾天以來不斷苦思天道,雖然依舊無法突破宿命已定的想法,卻已然發現許多看似恒久不變的天地之道,在細微處亦有萬千變化。便如映入水面的倒映,隨著時間流逝而變化萬千,唯有水面依舊平靜,不起漣漪。
一絲明悟悄然出現,寧宇盟再退一步,已然落到擂臺之外。然而寧宇盟手中法訣輕起,前方水幕那如鏡面光滑的表面立時向四周擴散去圈圈波紋,更有寒月光華流轉其間,如夢似幻。雖然到這時,本屆會武冠軍已然誕生,天空中觀戰的眾人卻依然全神專注于眼前這未完的斗法。
終于,太極圖再次出現在水幕表面,又在轉瞬間消失。而此時水幕中的寒月劍氣已然消失不見,只剩下淡淡水幕,光滑如鏡,仿佛什么都沒有出現過。齊易陽全力發出的一記寒月劍氣便在這薄紗似的水幕中,消逝于無形。下一刻,水幕光華淡去,融入漫天雨勢之中,隨即消失不見。
天空之上,無數光芒靜靜佇立,似是沉醉于剛剛的斗法之中,久久無法言語。
陳啟輕捋胡須,感嘆道:“以實化虛,看山映水,以靜制動,大道無為。宇盟這孩子,當真是了不起啊。”周通亦是滿臉笑意,也不多言。
光暈流轉間,負責決賽擂臺的蓬萊派任長老朗聲宣布道:“這一場,蓬萊齊易陽勝!”
擂臺周圍的蓬萊弟子立時歡聲雷動,加上前兩屆比賽,蓬萊派已經在全國會武中奪得三連冠。寧宇盟重新踏上擂臺,向著齊易陽微微一禮道:“恭喜齊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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