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至少,你不會拋下我,是不是?(1/3)
♂nbsp; “沈謙——”
沈宏成的聲音,盛怒中透著一絲驚慌——他意識到他的孫兒今番怕是鐵了心了。
然而,他多年的威嚴讓他拉不下臉,他仍舊是那樣滔滔怒氣的口吻:“沈謙,有本事你走了就別再回來!”
沈謙沒有做聲,扶著秦玉惠繼續著步子往老宅大門走,但是他的步伐很沉,很重。
他的心里有彷徨有痛楚,也有堅定,他要救回關慈恩,她是他的女人,他的妻。
去哪里找?
又去哪里救?
他沒有頭緒。
可是繼續在這里聽爺爺羞辱他的妻,他忍受不了。
待他把秦玉惠扶上車之后,他從車頭轉到駕駛座這一邊,正要上車,盧百昌的喊聲遠遠傳來,聲音很急——
“少爺,少爺……”
沈謙搭在車門把的手松開,轉身看去,盧百昌已經喘著粗氣小跑到了他跟前。
“少爺,”他沉聲喊道,遞了一張紙箋給他,“這是地址。”
沈謙接過,那片薄薄的紙箋似珍寶一般被他小心的緊緊的捏在手心。
“替我謝謝爺爺。”他的聲音像是梗在喉嚨般干澀,“替我謝謝他老人家,沈謙不孝了。”
盧百昌亦是有些動容,“少爺,等老爺氣消了些,你還是回來看看吧。”
“我知道。”
末了,又提了聲量補充:“但愿他老人家能想通,逝者長已矣,生者如斯夫,但愿他能想得通。”
他說這話的時候又回頭瞥了一眼癱在車座椅上的秦玉惠。
逝者長已矣,生者如斯夫。
他這樣說給他們聽,可是他自己已經領悟了嗎?
他說不清,也許他已經領悟,只是參透的深度還不夠。
關于父親的死,12歲之時他回到家,傭人幾乎換完了,不論從爺爺還是盧叔那里,得到的一致口徑是:家里的石膏欄桿年份久了壞了,姑姑和爸爸倚那兒說話,意外墜樓了。
他似乎憶起那時的他瘋狂的對著新做的欄桿拳打腳踢。
那些印象都太模糊,不過他卻是很清晰想起了那個神一樣的女人——母親。
那么母親呢?他心目中神一樣的母親呢?
他甩甩頭,可是那剪不斷理還亂的糾葛卻不放過他,它們在他心里久久滌蕩……
他上了車,思索一番之后,給警局那邊去了電話,只說關慈恩被綁架了,那邊很清楚沈謙是什么人,遂連連應承下出警,往他提供的那個地址去。
他睨著那張紙上的地址,除了寫清楚是距離江城五十公里遠的集裝箱聚散地,還寫清楚了是幾號集裝箱,他心悸得一刻都不敢耽擱了,趕緊上了車。
他開著車緊趕慢趕,秦玉惠虛軟的靠著車窗。
車子行駛了一段距離,他看著前方的路口,倏地轉頭瞥一眼秦玉惠,不緊不慢的開了腔:“故事最后是怎樣的?慈恩,她應該是知道的吧?”
秦玉惠聽著這一句,自是明白他想知道些什么。
她穩了穩心緒,凝盯著車窗外急速后退的行道樹和路燈桿,慢慢的輕輕的給沈謙講后續的那些事情。
“當時所有一切都亂了,沒有別的聲音,全都是哭天搶地的喊著叫救護車。
墜下去之時,你姑姑摔在了茶幾上,這么墊了一下緩沖下才掉了地,而你父親是直挺挺的頭先著地……
你爺爺跪在他們中間,只一句“我的兒啊……”,便再無其他話了。”
她說到這里,睨一眼神色寒如冰窖的沈謙,垂了頭。
“……接著說吧。”
沈謙依舊看著前方的道路,淡淡的提醒她。
“對不起!”秦玉惠低低的道了一聲,眼淚再一次撲簌簌下墜,但是她卻仍舊堅持著敘述:
“仲清把懷里抱著的慈恩放下地,他去抱住了沈云新,她尚留有一絲氣息,她看向了你爺爺,你爺爺似乎懂她要說什么,只是留著淚點頭。
那一瞬間,我永遠沒有忘卻的是你母親的那一聲“云峰!”
那是我從來沒有聽過的悲慟。
我們驚慌看去之時,她拉著你父親的手在她臉頰邊上,臉上沒有血色,沒有淚水,跪在那里,當時我們以為她裙子上的血是沾染的你父親的,什么都沒多想。
救護車來了,你姑姑被抬了上去,她仍舊還有氣息,但是醫生臨床的診斷卻說很可能骨折導致臟器破了。
而你父親,醫生當場宣布了結論——已死亡。
你母親在那句話一落下之時,仍舊沒有流一滴淚水,她悲戚的軟聲喊你父親“云峰,你背棄了我們的山盟海誓……”
她昏死過去了。
醫生這才過來檢查她,一出聲,我們靜得仿佛上了斷頭臺,他說:“她怕是要早產了,而且孩子恐怕已經——”
仲清和你爺爺要跟去醫院,他把慈恩牽過來給我,他冷漠得比陌生人還恐怖。
他走了。
賓客在指指點點,慈恩在大哭,我的世界炸了。”
秦玉惠說到這里,頓住了,眼淚鼻涕肆意的流,她胡亂的抹一把,她看到了沈謙握著方向盤的手死死的扣在那里,指節都泛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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