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樹欲靜風不止(1/2)
本海以為安撫了丁曉燕,三定中自己降級的事情就過去了。自己本來在車間和班組的威信也并不高,大不了威信更低一些,也沒覺得多么丟人。只是可惜了那每個月一百多塊錢。
但是樹欲靜而風不止,晚飯后電話一個一個的打過來,都是被降級的那幾個難友。他們打電話的目的是邀請本海一起去醫(yī)院看望魏霞,因為魏霞是他們的難友之一,想不開割腕了。
魏霞本來是機械設備運維三班的助理工程師,本來本海和她不怎么熟絡。但這次她也落選了,將會轉換到操作崗位上去,于是不論關系怎樣,大家就成了一個戰(zhàn)壕的戰(zhàn)友。下午公布結果后,魏霞到車間主任的辦公室里訴了一針苦,發(fā)了一陣牢騷,又大哭了一場,也未能改變轉崗的既成事實。
神情恍惚的魏霞回家后絮絮叨叨地向丈夫王剛訴說委屈。本以為會得到丈夫的安撫,但是丈夫不僅沒有安慰她,卻又把她埋怨了一頓,說她平時不注意和同事搞好關系。于是魏霞更是委屈地又大哭了一場。
處于悲傷狀態(tài)鉆了牛角尖的魏霞趁著丈夫做飯的功夫,找出刀片在沙發(fā)上割了腕。忙活做飯的王剛當時沒有聽到客廳里的動靜,等他做好飯,將飯菜端到客廳茶幾上的時候,魏霞手腕上的血已流了一大灘。
這種情況再怎么不懂人情世故的本海也不得不答應一起去醫(yī)院。聽到這個消息后,丁燕暗自慶幸自己這次只是埋怨了他幾句,而沒有諷刺挖苦他。不過她相信三腳踹不出個屁來卻生性豁達的本海也不會做那種傻事的。
本海不緊不慢走到醫(yī)院的時候,急診室里魏霞的病床前早已站滿了人。有這次降級的五六個難友,有魏霞機械設備運維三班的同事。
當然發(fā)生了這樣的事,礦上的分管領導和車間主任也不得不來看望。幾個難友圍著領導七嘴八舌地說著吵著,“你們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呀。”
魏霞的丈夫王剛在家里牢騷滿腹,此時在領導面前卻沒了話說。她現(xiàn)在最關心的是魏霞,只要魏霞好好的,什么結局他都愿意接受。本海在他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這不是英雄惺惺相惜,而是同病相憐。
齊崗煤礦醫(yī)院本來就不很大,急診室只有一個大房間放著十幾張病床。二十幾個人在里面說話,嘰嘰喳喳就像趕集。有護士過來,攆他們到外面去說話,可誰又那么聽話呢。
領導們并不正面解答難友們提出的問題,只是安慰魏霞一陣子,說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話后就要告辭。這時,門外沖進一個人來,叫嚷著,“誰害了我姐?”
這人二十四五歲的模樣,正是魏霞的弟弟魏軒,長得胖胖壯壯的,臉也粗糲黝黑,一看就是個大力士。此時他滿臉大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用惡狠狠的眼神掃視著在場的每個人。他握緊的拳頭抬起來,又大吼一聲,“是哪個王八蛋害我姐姐?給我站過來!”
王剛急匆匆地跑過來,拉住那人的胳膊說,“軒,你冷靜點,你姐姐沒事。”
魏軒這才沒好氣的瞪了王剛一眼,向魏霞的病床走去。
魏霞還在輸著血,她臉色倉白,看見魏軒過來,眼淚止不住地滾滾而下。魏軒心疼地用他粗糙的手擦拭去姐姐臉上的淚水,“姐,到底是咋回事兒啊?”
“你姐正難受呢?軒你就別問了。”王剛聲嘀咕道。
“姐,你別怕,我給你報仇。”魏軒緊緊抓住姐姐的手,斬釘截鐵地說。
從生死線上掙扎著回來,魏霞好像一下子把什么都看淡了。她搖了搖頭,聲地說,“都是我自己想不開,和其他人沒有關系”。
領導們真正地告辭了,同事和難友還圍在魏霞的身邊。他們名義上是為了魏霞的割腕住院而來,但他們一直在吵吵鬧鬧,一直在埋怨,一直在發(fā)牢騷的行為卻讓魏霞一家更添煩惱。
魏霞閉上了眼睛,裝作什么也沒聽見。王剛皺了皺眉,卻沒有說什么。而魏軒此時卻怒了,“你們有完沒完,有本事去找領導鬧啊,或者是像我姐姐一樣做出個樣子來”。
眾人頓時沉默無語了,尷尬著和王剛魏霞道別。回宿舍區(qū)的路上,自然而然地分成了兩伙。魏霞班組里的同事一伙,魏霞的難友們一伙。
難友們慢吞吞地走著,熱烈地發(fā)表著各自的意見。
“沒想到魏霞還是這么個烈性子啊。”
“平時咋咋呼呼的,沒想到到了事兒上,卻這么想不開。”
“她可是名牌大學畢業(yè)的啊,業(yè)務能力也行啊,怎么大家伙對他都評價這么低呢。”
“業(yè)務好又有什么用,人緣太差了,她那張臭嘴,抓住別人的缺點,一點不留情面。”
“她明年可就該評工程師了,現(xiàn)在轉到操作崗上,連評工程師的機會都沒有了,她怎能不憋屈嗎?”
“其實咱們幾個誰不憋屈?知識少?技術差?能力低?人緣差?”
“即使都很完美,也總會有最后幾名的。其實真正想開了,倒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啊,胳膊擰不過大腿。這也不是咱車間主任的主意,從上到下都在這樣搗鼓。”
”哎,認命吧。大不了以后讓他們多拿錢的多干活。咱們落得個清閑。”
從開始的情緒低落,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