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等退下！
    紅袍隨打開的門飛揚，棕紅的發(fā)像是擁有生命力一般，快速地生長，在離九淵走出寺廟大門時，那長發(fā)已然及地。
    “不好好待在靈域，跑來人類世界瞎攪和，是想從這個世上徹底消失嗎？”離九淵挑眸，長長的睫翼向上煽動，微光落下，瞳如琉璃。
    邊承打造出來的結界隨著他瞳孔晃動的微光散去，外面想要涌進來的各類靈紛紛止步，不敢再往前一步。
    它們能察覺到這是神龍大人的氣息，而且，神龍大人的身后——
    犰狳、朏朏、猛槐，三大神靈獸盤踞在寺廟脊梁上，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樣令人望聞生怯。
    “神龍大人？”
    “是神龍大人？”
    “靈域之主怎么會在這里？”
    “……”
    ……
    匯聚在寺廟上空的靈喃喃囈語，在確定這個少年是不是神龍大人之前，不敢輕舉妄動。
    “本尊沒有實體百年，們這些不長眼的蠢蛋就認不出來了嗎？”離九淵的氣勢很強，往日略帶傷情的目光變得堅毅，透著一股肅殺之氣。那種眼神，是位高權重者特有的，但站在不遠處的邊承卻能判斷出來，站在大家面前的這個男人，并不是神龍梓白。
    離九淵的身體正逐漸融合神龍梓白的力量，他們正逐漸成為一個整體，也許離九淵會成為下一個神龍大人，也許神龍大人會成為他。
    “真的是神龍大人。”
    “是神龍大人。”
    “神龍大人要回來管理靈域了嗎？”
    “神龍大人！神龍大人！”
    “……”
    匯聚在一起的靈騷動起來，它們一直在等神龍大人重整靈域之城，讓靈域恢復原有的生機，它們便不用繼續(xù)藏身于人類社會，過著螻蟻一樣躲躲藏藏的生活。
    “汝等，給本尊退下！”離九淵眸色一變，一陣無名風吹起地上的落葉。
    落葉紛飛，在離九淵揚起的衣發(fā)之間旋轉(zhuǎn)、飄舞。
    震懾性的話語如同擴散出去的音波，讓那些集聚在半空的靈受到?jīng)_擊。原本爭前恐后來搶奪黑舍利的靈們，紛紛掉頭，遠走，消失在天際。
    黑壓壓一片的天空，頓時撥開云霧，露出湛藍。
    所有靈離開之后，離九淵忽然捂著胸膛，半跪在地，眉頭微皺，露出有些痛苦的表情。
    神龍梓白的靈從他身體分離出來，他的長發(fā)和長袍化成光消失，恢復了原來的裝扮。
    “九淵！”邊承從不遠處跑過來，他試圖扶起離九淵，可當他的手觸碰到離九淵時，離九淵觸電般一顫，快速甩開他。
    一幕可怕的畫面從離九淵的腦海里閃過，他看到了噩夢里的畫面，邊承死在自己面前的畫面。那畫面和傅筱筱死去的畫面疊加在一起，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令他害怕他們再次靠近自己。
    “九淵？沒事吧？”邊承試探性地再走上前，他想再說點什么時，寺廟內(nèi)傳來了傅筱筱的一聲驚呼。
    離九淵和邊承，以及門外傅家的門徒，紛紛一怔，忙跑進寺廟里。
    “不要——”傅筱筱從噩夢中驚醒，她急促地呼吸著，惶恐地環(huán)視周圍的一切。
    “大小姐！”傅家的門徒紛紛跑上前，查看傅筱筱有沒有受傷，而傅筱筱卻跳過他們，看向離九淵和邊承。
    她的眼中，寫滿了悲傷的疑問，她看著他們，問：“他們呢？我的家人呢？”
    離九淵和邊承都垂下了眼簾，用沉默說明了一切。
    “大小姐，傅家之主和主母已經(jīng)，已經(jīng)……”圍著傅筱筱的門徒欲言又止，聲音梗塞，不由得啜泣起來，無法面對傅家之主和主母已經(jīng)消亡的事實，“大小姐，以后，就是傅家之主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傅筱筱緩緩回過視線，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沒有哭，也沒有鬧，平靜得像沒有波瀾的湖水。
    而在那之前，離九淵和邊承都以為她會大哭大鬧。
    人在極度悲傷的事情，其實哭不出來，也沒有力氣鬧，因為心底總有一個聲音在抗拒著這件事情，就好像這件事情不是真實發(fā)生過的。
    “別哭哭啼啼了，們回去把傅家該重建的重建，該清理的清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傅筱筱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從這些人身邊走過去，并與離九淵擦肩而過。
    “我跟過去看看。”離九淵拍了拍邊承的肩膀，隨即轉(zhuǎn)身跟上傅筱筱。
    傅筱筱腳下生花，穿過林子，跳躍在不同的大樹之間，借助花瓣繼續(xù)往山頂前行。離九淵騎著犰狳，在滿地落葉的林子下穿梭，追著傅筱筱，直到她停在了山的最高處。
    山的最高處有一塊凸起的巨石，巨石沿著山脈橫斷處往外伸，像斷在兩座山之間的橋梁。傅筱筱就站在那里，望著遠處逐漸落下的夕陽，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
    “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吧，這里沒有別人。”離九淵從犰狳身上跳下來，一步步走到傅筱筱身側，他想借給她肩膀，想告訴她他會站在她身旁陪著她。
    可這一次，傅筱筱對他的主動無動于衷。
    “我不哭。”傅筱筱放松的手漸漸緊攥成拳，她目視前方，緩緩開口：“他們的犧牲不是為了想換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