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治喪驚魂(1/2)
桐洲市,九月下午的天氣一般都會清爽而晝長,但是此刻才傍晚六點,天卻格外的陰沉與發悶。
市郊區的一處老舊居民樓旁邊空地上,被人臨時搭建了一處簡單而寬敞的遮雨篷,一根根凌亂的電線繞著遮雨篷的支架圍繞了一周,連通幾只日光燈,勉強起照亮作用。
借著昏暗燈光,可見遮雨篷下靠外的一邊擺放著上百張紅膠凳子,錯落地坐著五六十人,三三兩兩圍在一起小聲說著什么。
往里,是一座用帆布圍了一圈封閉式帳篷,僅留一扇小帆簾可出入,看不清里面情況。
帆簾正對面,是一座小型法壇,旁邊堆放著幾口大木箱,有著五名身穿黃褂,道士造型的人正在緊張地忙碌著,從木箱中搬出一樣樣千奇百怪的法寶,逐一擺放在法壇上......
一幅寫著大大的奠字旗幡插在遮雨篷外面,沒錯,今晚正是劉家人為其父劉忠祥在此地做法事治喪。
按照南方的風俗,但凡家里死了人的,都會在晚上請幾名道士做場法事,意在送死者上陰司路,洗去凡塵災劫,寄托哀思,積下福蔭,而祈禱來生平順添福。
至于是否有作用還真沒人知道,反正死人不會向你報告的。也正因此,民間不斷涌出一些裝神弄鬼之輩,為了逐利糊弄一通,不但遭人詬病,更是被同行唾棄。
帳篷的帆布簾被揭開,走出一名濃眉大眼的中年人,來到其中一名五十五歲上下的道士面前,恭敬地說道:黃道長,里面準備得差不多了,你看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黃道長嗯了一聲,轉頭望向一旁正拿著個小堂鼓的青年,似帶有疑問之意。
青年生得是高大魁梧,身強體壯,見黃道長的詢問之意,哪還不知道是什么事?無耐地聳了聳肩,隨后將小堂鼓小心地放在法壇上,右手附耳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天福小區,已經告訴過他了,他說來就肯定不會放鴿子,估計快到了吧!
若是仔細觀察,青年的母指跟尾指做得還挺六,居然能在同一直線上。
這小子該不會是大雞不吃小米了吧!黃道長挑眼望了望篷外黑暗的街道,埋怨了一句。
青年同樣望向外面,臉上卻有些擔憂與期盼之色:還真想多看幾次燜牛那道歸魂符,只是今晚又被黃叔你截胡了,若換成別人搶他飯碗,我早就踹他褲襠了。
黃道長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你們兩個小子就是同穿一條褲叉,要不是他要價貴,哪還有我的事。不過他那符還真的挺靈,靈得……有點嚇人。
喃了兩句,黃道長轉身面向等得有些愕然的中年人:開始吧!
在法壇邊上,黃道長左手端起一個碗,里面盛有半碗清水和一片柚子葉,右手順起一把銹跡斑斑的菜刀,掀開帆簾走進帳篷內。
看到這邊的動靜,外面的人群開始大聲議論起來:開始了,聽說這黃道長懂法術的,他拉的治喪隊伍可是十里八鄉很出名。
那是當然!一位柱著拐杖的老爺子頓時神采起來道:黃啟發道長可是有道行之人,特別是他的扎紙之術,神乎其神,能附鬼注靈,法事做得好不好就看扎紙巧不巧,不像那些糊弄之輩,用人手抬轎過橋,隨意燒些溪錢紙物,黃啟發可是能律令紙人辦事的,紙人通靈便可排障直通陰司少走彎路,告訴你們,我可是親眼所見。
一名老婦湊了過來:對了,老王,你家那個當時也是請的黃道長吧!當真那么神?
那叫老王的老爺子頓時縮了縮脖子,小聲囔囔:嘿喲,黃道長還有一項絕活,那便是招魂傳遺言的,真的太神了。
哎,那不是頭七那天請神婆做的事嗎?另外一名中年婦女好奇問道。
老王用力柱了柱拐杖,沖她擺了擺手:嘿,別打岔,那些什么問米神婆鬼上身的,十個有十一個是騙你的,我告訴你,法事做完以后,只要加點錢,黃道長可是能幫忙招魂回歸,這可是千真萬確的道術。
頓了頓,老王有些小聲說道:我那死鬼老婆子,當時就是回魂了,說話的神態語氣就似真的一樣,親戚朋友的名字一點一個準,連在廁所里跟我做過那事都能說出來,你說邪不邪門。
周圍的十來人都一下子靜了下來,感覺到心底在發寒。
好一會,老王有些惋惜地看向帳篷方向:老劉這次去的有些突然,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什么邪乎事,黃道長能否問出來。
我聽說老劉是今天一早跟老李一起上的懸鼻溝,怎么突然說死就死了呢?那名好奇的婦女問道,說完轉頭看向不遠處一個靜靜坐著的蕭索身影。
哎,那應該不關老李的事,出事的時候老李可是背著老劉下山的,真難為他這把老骨頭了,聽說到了山下就死了。一旁的老漢頓了頓繼續說道:醫院檢查不出死因,只說是踩到釘子扎死的,當時劉家老二接受不了要發瘋,跪地磕頭,硬是求醫生搶救。
唉,這老二也算忠孝了,卻有些愚孝,人不是在家里死的,就只能在家外面做法事,他,他硬要將死人拉回家中,這壯舉,看吧!整個小區的居民生怕不吉利都連夜跑去外面住了。
望了望黑漆漆的小區樓房,老王嘆了口氣:唉,還好劉家老大趕回來阻止了啊!莫不是有黃道長約定在,還真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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