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碼頭邊的中國批貨樓(1/2)
按照我去伊爾庫斯科前和羅曼的約定,羅曼一早九點準時在青年公寓樓下等我。我上車后,羅曼問了我伊爾庫斯科之行的情況,我大致講了一下。羅曼說:“在俄羅斯是這樣了,做什么事情都要有關系有背景,不然很難生存下去,不是今天這個找你麻煩就是明天那個找你麻煩,所有的機構都很**。我的餐廳就算有我們高加索人的背景,但是我每年也都要拿出不少錢來四處打點。”對于這點我已經開始深有體會。我問羅曼:“我聽說新西伯利亞開了個中國人的批發市場,您知道在哪里嗎?”羅曼回答:“這個我不是很清楚,我過一會兒幫你問問,新西伯利亞的所有市場背后都要會有加索人的影子。”
在為羅曼父母針灸的時候,聽到羅曼在客廳里用格魯吉亞打了個電話,沒多久聽到電話鈴響,羅曼接起電話后用格魯吉亞語說了幾句。塔瑪茲問我:“鵬,是不是新西伯利亞有了中國市場?剛才我聽到羅曼在電話里問起中國市場?”我回答:“我也是剛剛聽說的,所以要羅曼幫我問問。”塔瑪茲說:“有了中國市場是好事,就怕搞不長,這里的警察稅務都非常**,就看市場老板的背景怎么樣了。”于是我講了我的伊爾庫斯科之行,講了伊爾庫斯科的那個郊區批發市場和阿列克謝上校,塔瑪茲說:“這些從阿富汗戰爭回來的老兵們命運是很悲慘的,戰爭備受人民質疑,老兵們回來也沒有得到鮮花和英雄的榮譽。當時的蘇聯政府已經危機四伏,沒有給這些從地獄里回來的老兵們一個很好的安排,很多人帶著一身傷病,蘇聯解體后這些人連份糊口的工作都找不到。這些老兵們就聯合起來成立了自己的組織,政府也非常怕他們鬧事,對他們都是盡量采取妥協的態度。”我想,阿富汗老兵的組織也同樣類似于黑手黨的組織了,也難怪阿列克謝上校這么牛的,說占塊地方就占塊地方。
針灸治療完在客廳喝茶的時候,羅曼告訴我:“鵬,我剛才問到了,有個阿塞拜疆人把一個廢棄的宿舍樓給改造批貨的地方,里邊有一些中國人,你要是感興趣的話,過一會兒我帶你去看看。”塔瑪茲問:“這個阿塞拜疆人有什么背景嗎?”羅曼回答:“聽說買通了移民局和警察局,而且還有高加索人支持。”我說:“我知道莫斯科有一些這樣的中國批貨樓,白天是市場晚上是宿舍。”
喝完茶,羅曼開車帶我去中國批貨樓。批貨樓是座五層的小樓,坐落在離鄂畢河碼頭不遠的地方,沒想到離我住的地方很近只有幾站地。新西伯利亞是個多河流的城市,水路運輸很發達,批貨樓在這里也算是處于交通發達的位置。批貨樓外表看上去有些破舊,應該年久失修被政府或者工廠廢棄了。門口空地上停著幾輛正在裝貨卸貨的蘇聯小汽車,幾個俄羅斯人和中國人拉著手推車進出批貨樓,門口站著兩個穿黑色制服的保安。
我對羅曼講:“我自己進去看看,您不用等我。”羅曼說:“我現在不忙,我和你一起進去看看。”停好車后,我們一起走進了批貨樓,一進樓里就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是久違了的康師傅紅燒牛肉面的味道,我想到現在能見到一些中國面孔,心里多少有些興奮。樓里邊的結構和我住的青年公寓差不多,有些房間的門開著有些房間的門關著,門上用俄語寫著皮夾克羽絨服棉衣手套…,透過開著的門望進去,開著門的房間里墻上掛滿了一排排低檔次的服裝,地上堆著大包。有的房間里兩三個中國人在打牌,走廊里有一些拎著打包或者拉著小車的俄羅斯人在一家一家地看,不時有人在房間里用中國式的俄語招呼著那些拎著大包拉著小車從門口經過的俄羅斯人,我想那些關著門的房間里可能正在進行著錢貨交易。我們在一樓走了一圈,沒有進到賣貨的房間里,也不見有人搭理我們,也許是這里都是中國人,他們已經對中國人習以為常,所以對我視而不見,也許看我們的樣子不像買貨的,所以沒人搭理我們。我們走到門口,問保安這里有幾層是市場?保安回答說,一到五樓都是市場,我問這里有人住嗎?保安回答說很少房間有人住。我們于是上到二樓,二樓里的情形和一樓差不多,每家的商品也大同小異。
我決定隨便進一家,了解一下情況,于是進了一家開著門里邊沒有俄羅斯人買貨的房間,房間里坐著個黑瘦的中年男人,房間掛滿了那種很低檔的棉衣皮夾克和運動服,地上堆著幾個大包,墻角有張小床,床上也鋪滿了貨。中年男人見我們進來,連忙站起來,沖我們笑笑,用蹩腳的俄語和羅曼打了聲招呼,然后用帶些東北朝鮮口音的漢語問我:“你是中國人嗎?”我點點頭回答說;“是的,我是中國人。”然后我問他:“您是東北的鮮族人嗎?”中年男人說:“是的,我是吉林的鮮族,你也是東北人吧?”我點點頭,中年男人問:“這個黑毛子是和你一起的嗎。”我點點頭回答說是,中年男人又問:“你們是拿貨的嗎?”我搖搖頭回答說:“不是的,我們是過來看看,這個是我朋友。”中年男人眼里流露出一絲失望,接著對我說:“看你們的打扮也不像是拿貨的。”我有些好奇,就問:“為什么我們的樣子不想拿貨的?”中年男人說:“偶爾有中國的留學生會來這里拿貨,他們我都認識了,你的樣子一看就像是公派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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