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的時候老陳在站臺的小商亭買了二十瓶貝加爾湖啤酒，現在我們四個人加上浙江人梅子坐在包廂里，一邊吃著貝加爾湖熏魚喝著貝加爾湖啤酒，一邊欣賞著窗外美麗的風景，心情舒暢極了。
    “我剛才聽梅子講，中國的倒爺主要都是乘坐3/4次北京－莫斯科國際列車，胖哥陳哥你們有沒有跑過那趟線？”我忍不住問胖哥，“沒跑過3/4次北京－莫斯科國際列車還能算國際倒爺嗎？我和老陳最早就是跑那趟線的，我給你們講講倒爺的歷史和我們的故事吧。”胖哥喝了口啤酒，心情非常好地和我們講起了國際倒爺的歷史，“國際倒爺最早是東歐的南斯拉夫人、匈牙利人、捷克斯洛伐克人、波蘭人還有俄羅斯老毛子，八幾年他們就開始坐飛機坐火車，各種路線幾個大包幾個大包地把中國各式各樣的輕工商品倒到本國出售。那時候北京的雅寶路和秀水街是就是這些國際倒爺主要進貨的地方，有時候他們也喜歡去大型的百貨公司進貨，最喜歡買的就是珍珠項鏈和真絲服裝，看著這些洋倒爺們大包小包地往回倒貨，那些雅寶路秀水街的北京商販們也動了心，有些膽大的北京人就想法設法辦了護照簽證去闖蕩東歐，這些就是最早的中國倒爺，他們到了東歐就開了眼了，敢情這地方遍地是黃金，隨便啥東西都是翻幾倍的賺，而且一搶而光。”
    胖哥喝了口啤酒潤潤喉嚨，又接著往下講，“這一下中國倒爺開始大批量闖蕩東歐，最早是匈牙利，但匈牙利國家太小了，人口不到1000萬，中國倒爺大軍一來，市場很快就飽和了，大家的貨都差不多，最后就開始惡性競爭，結果都賺不到錢了，緊接著匈牙利政府又開始限制中國人，實在混不下去了，中國倒爺就開始向捷克、波蘭、保加利亞轉移，去的最多就是捷克，捷克在東歐里算最富的，那陣子北京建國門外日壇捷克大使館門口，好家伙從星期一到星期五，每天排隊簽證的中國人都能排出去好幾里地去。捷克大使館9點才開門辦公，從全國各地來京辦簽證的人很多頭半夜就去排隊的，那時候能拿到簽證就感覺好像馬上發了大財似的。最多時候捷克有幾萬中國人，隨便一個地方就能見到黑頭發黃皮膚的中國倒爺。”
    胖哥停頓了一下，喝了一大口啤酒后，接著講，“我們一哥們就是第一批闖東歐的倒爺，他去得早賺了好多錢，他原來在秀水街做生意，看那些東歐洋倒爺整包整包地采購而且價都不怎么講，覺得東歐那邊生意肯定好做，就想過去看看，剛好有幾個哥們也有去東歐闖闖的想法，他們一拍即合，于是托關系找熟人辦護照辦簽證，還真就出去了，他第一次帶了一大包珍珠項鏈，兩萬來塊錢的貨，你們猜到那邊翻了多少倍？”“翻了十倍。”梅子嘴快，“看來梅子也知道第一批北京倒爺闖蕩東歐的事。”“是的，我一個同學的叔叔也是那時候去的東歐，現在還在那邊，開了家飯店。”梅子說。
    胖哥停頓了一小會兒，臉上的開心表情一掃而光，放佛一下子觸動了痛苦的記憶。猛喝了一大口啤酒后，胖哥接著講下去：“梅子，你同學叔叔算是在東歐混得成功的中國倒爺，不僅賺了錢也立住了腳。我和老陳算失敗者，我們也闖蕩過東歐，去過捷克，也在布拉格混過，不過我們去的有些晚了，我們那哥們一回來我和老陳就想跟著他過去，可是單位里要辦停薪留職，單位一開始不批，拖了好久，等后來護照簽證什么的都搞好了，時間過去快一年了。等到了捷克，才發現中國人實在太多了，生意已經不好做了，語言也不通，那邊處處要花錢找翻譯辦事，翻譯一小時30克朗（約合10美金），幫你打電話都要收你15－30克朗，就這錢不知道花了多少，吃住又貴得要死，租房子也要五六百美金。我們那段時間就是跑捷克的批發市場找貨，然后四處練攤賣貨，沒有手續還得處處提防著警察，那里的警察可真夠黑的，有一次我和老陳在市區中心步行街練攤，生意很好，沒多久就賣了很多貨，我們哥倆正在開心著呢，突然就來了一撥警察把我們哥倆給逮住了，我們趕緊給小禮品，看好的貨要他們每人拿一件，可是他們沒理我們這一套，直接就獅子大張口，要1000克朗，這是300多美金呀，這一會兒功夫都沒賣到1000克朗，我們當時就傻了，比劃著央求了半天，就差一點跪下了，最后交了500克朗才了事。我們也去過布拉格最大的露天市場，聽說那里允許外國人擺攤，只要交管理費就行，這個市場有些像莫斯科的一只螞蟻大市場，擺攤的有中東人越南人俄羅斯人黑人，反正五花八門的各色人種都有，但是人家大部分都有營業執照。我們剛找了塊地方把攤擺好，還沒怎么賣貨，警察就過來了，本以為交管理費就行，可是沒有營業執照要罰款，我們連忙收攤，和他們比劃講我們不擺了，他們喊了個翻譯告訴我們，不擺也要交罰款，300克朗一分錢不能少，不然帶回警察局扣押，我們只得乖乖交錢。就這樣混了個把月，期間還去過波蘭，波蘭警察比捷克警察還黑，沒少被他們敲詐勒索，最后錢沒賺到差一點把老本虧掉，我們哥倆只得灰溜溜回國了。剛好九一年蘇聯解體，俄羅斯對中國開放，我們哥倆一合計，東歐去晚了，這俄羅斯不能再晚呀，于是開始闖蕩俄羅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