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魚翔淺底(1/2)
無良書商,盜刻猖獗,待佳人肅清這股歪風,再與小仙女、仙君們奇文共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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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平十九年歲末,誰也不曾想到,浙省的一樁小案竟會牽出當地官場貪墨的黑幕,進而席卷東南,在朝堂上下掀起滔天巨浪,連閑居西苑,多年不曾臨朝的當今圣上也動了真怒。
轉年大獄興起,西市刑場隔不上幾便有一趟“紅差”,最多的一回,才半工夫就了結了上百個。血染彤云,腥氣熏得滿城皆聞,一時間壽材竟成了京師最緊俏的東西。
連著幾個月的腥風血雨,其中究竟牽涉了多少人,早已數不清了,枉丟了命的固然可嘆,更可憐的卻是那些跟著吃掛落的家眷。
女人的榮辱系在男人上,父兄夫婿得勢時固然風光無限,可站得越高摔得越重,一旦獲罪便萬劫不復,等待她們的大概就只有生不如死的子。
夕陽殘照,從頭頂那扇小氣窗斜斜地照進來,在干草堆上留下一片淡淡的斑影。
蕭曼背靠著土墻,眼前有些目眩,抬起手來遮了遮,干裂的唇稍稍一抿,刺痛中帶著腥甜的味道。差不多兩天沒喝水了,腦袋也開始昏昏的。
這場災禍來得毫無征兆,向來仕途平順的父親一夜之間卷入其中,隨即下獄問斬,自己還懵懵懂懂,就被充進了教坊司。
罪臣妻女沒入樂籍為奴是國朝定制,她是知道的,既然沒了父蔭,淪落風塵便在所難免,嘆息流淚也是無用。原想著每強作歡顏,聲色娛人,茍且活著也就罷了,卻沒想會被送到這京郊駐軍的營寨里來。
“天快黑了,一會兒是不是就要”有人低低問著,聲音抖得厲害。
“說不定只是叫咱們歌舞助興,再不然洗衣縫補什么的”旁邊的人應著,語聲卻越來越沉,幾不可辨,顯然連自己都不信。
送來這里做什么,任誰都心知肚明,但還是隱隱懷著那么一絲奢望。尤其剛來時看見這營寨的規制,少說也是個千戶所,送來的女人卻只有三四十個,單是想想都覺遍體生寒。
女子這輩子最重的是名節,甚至看得比命還要緊,莫說官家眷屬,就算是平常百姓家的姑娘,又有哪個忍得下這般屈辱便是不死,也沒臉再做人了。
所謂生不如死,大約指的就是眼下這般處境。
靜默了片刻,不知是誰首先啜泣起來,這聲音像會傳染似的,平息未久的哭聲一下子又開始此起彼伏。
悲凄中夾著一聲悶響,蕭曼轉過頭,就看到角落處一個年紀和自己相仿的姑娘挨著墻軟軟地垂倒,額頭像缺了口的瓢,刺眼的鮮紅很快染浸了半邊衣裳。
只有一片驚呼,沒人上前,反而都瑟縮向后,恐懼地望著那具蜷曲不動的體。
救不活了。
縱然無親無故,蕭曼心里仍然糾促的難受,但也不佩服她的膽氣。
尋死的念頭,大概這里所有人都動過,離了塵世,一了百了,至少不用活著受辱,可真的要去做,卻沒幾個下得了手的,當看到眼前這一幕,怕得便更厲害了。
她木著臉捏了捏腕上的銀鐲,里面藏的有針,憑母親傳下來的本事,要上扎一扎,自斷了筋脈,也不用學人家咬舌撞柱什么的,一閉眼就過去了,原也沒那么可怕。
可她不甘心,蕭氏一門本就香火不盛,母親死后,父親沒再續弦,膝下只她一女,若是尋了短見,家里便連最后這點血脈也要絕了。
該怎么辦
她只覺渾發緊,六月間的天氣,手腳竟是冰涼的。
外面暮色四合,濃沉的鉛色覆下來,落霞勉強留住的最后那線天光也散了。仿佛只是一瞬,草房里就陷入了深淵般的昏暗中。
外面漸漸嘈雜起來,已經能聽到男人的鼓噪叫罵和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
該來的總歸要來,就像這不由人的命數,還沒等你怨,就已經bī)到眼前了。
開鎖的聲音響了,像透過皮磨蹭著骨頭,寒意順著背脊直往上涌。草房里女人們散亂的哭聲戛然而止,連驚叫也沒一聲。
人有時候很奇怪,禍到臨頭反而麻木。
黯淡的夜光灑下來,每個人臉上都是僵滯失神的表。到了這一刻,或許只有天才能救命,可在這煉獄般的地方,又哪里叫得應
蕭曼的手不自地揪緊褙子的領襟,聽到屋檐上傳來稀疏的嘀嗒聲。
天開始下雨了
入夜。
京師終于下了場久違的雨,纖絲氤氳的,不片刻工夫就停了,暑氣絲毫未見消退。
司禮監院內那棵三丈高的老槐樹下并排放著七八張凳,幾個扒了褲子的人被摁在上面,栗木大杖裹挾著風響落在上,鉤有倒刺的槌頭再順勢抽扯,登時皮開綻。慘嚎聲此起彼伏,將滿院聒耳的蟬鳴都蓋住了。
兩個青袍內侍從右邊的廡房出來,對眼前的慘狀視若無睹,左右抬著一架黃梨木冰鑒快步繞過回廊,徑入正堂,一路斂著聲氣進了西側的閣間,將冰鑒小心翼翼地放下。
屜門甫一打開,立時冷氣四溢,兩人把鮮果冷食一樣樣擺上案幾,再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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