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添油加醋(1/2)
()明明覺得沒過多久,月亮卻已悄然落下,星也黯了。
大地還是一片昏昧。
隔著檐下那遛風燈,依稀可見東天里有點瑩熠的光。
那是兆晨的啟明。
天快亮了,夜風依舊,裹躥進通廊內,浸浸的涼。
秦恪結好肩頭的暗扣,走出寢閣,拂手撣著衣袖和袍擺上壓皺的微褶,再將有些散亂的腰束整齊。
繞過轉角,風立時大了些,迎面撲過來掠起素裹紗帽后的雙綾垂帶,飄飄若浮浪盈波。
殿門處值守的內侍遠遠望見他都是一愣。
不說是不在么?撒了人到處去尋,也沒探到半點信兒,怎么這會子又自己出來了?
當然,他在宮中向來都是出入隨意,如今先帝和老祖宗都不在了,更加不會有什么顧忌,無論去哪兒,都沒有底下人置喙的余地。
可這般神出鬼沒還真是有些莫名其妙,從來沒見過。
尤其是那出來的地方,更叫人奇怪。
西頭只有小皇帝所居的寢閣,若非有事兒稟奏,平日里誰也不會打那過,他這到底是……
該不會人本來就在那,壓根兒便沒離開過吧?
要說是正兒八經的一直都在侍君伴駕,誰信呢,這半宿怕是都叫別人陪著吧。
眾人心里都明鏡似的,那位秦奉御年紀小小,資歷更談不上,就算有一手醫(yī)術,也不至被二祖宗這等看中,還拜了老祖宗做干爹。
這其中的隱秘別人不可說,但也能猜到個七八分。
在宮里頭待得太久,瞧得太多,千挑萬選的女人扎堆擱在一處,瞧著也就那么回事,這一膩了眼,自然要變著法換個花樣。
怨不得從沒聽這位二祖宗相過對食,感情是人各有好,那股子勁兒都用到這上頭來了。
這事兒宮里早年也曾聽聞過,算不上新鮮。
不過么,眼氣也好,不忿也罷,這等恩寵萬萬羨慕不來,誰叫自個兒沒生出人家秦奉御那樣的好皮囊?后宮那些有名有姓兒的也未見得能及得上,正應了那句話,叫人比人該死,貨比貨得扔。
這種事兒也就只能在心里轉悠轉悠,誰也不敢多往深處琢磨。
轉念又想,既然人一直沒走,先前到寢閣稟報的時候就在熱乎呢,說不定還正趕上興頭,這可不是犯了大忌?
難為那秦奉御還一本正經地出來支應,吆喚著這個去找,那個去尋,連一丁點兒破綻都沒看出來,這本事也不是尋常人拿捏得了的。
眾人想到這里都懸起心來,互望了一眼,見他走近,領頭的那個趕忙硬著頭皮上前呵腰道:“稟二祖宗,曹少監(jiān)前半宿來過……說有要事回報,這個……沒見著二祖宗,方才又道了,正在前頭值房等著呢。”
“知道了。”
這聲音淡而無味,還顯得有些不耐,可不就是早就清楚來龍去脈么?
眾內侍心頭都噎了個響,不自禁地打起顫來,暗忖這下真觸了霉頭,沒來由的少不得就是一頓教訓。
正自戰(zhàn)戰(zhàn)兢兢之際,他已輕快地掠身而過,在前頭道:“時辰差不多了,不用守了,叫幾個來換班,都下去歇著去吧。”
非但沒罰,反而還提早叫替班歇著,這是太陽從西頭出來了么?
眾人面面相覷,暗地里都想這定然是昨晚被伺候得舒坦了,心中一暢快,哪還顧得上跟他們計較,這秦奉御當真了得。
秦恪此時早已走遠,循著通廊轉進旁邊的隔間。
曹成福正半靠在椅子上,耷著頭犯迷糊,但那機靈是早便練就的,一聽腳步聲近便立時醒覺,睜眼見是他來,蹭的便躥了起來,苦著臉道:“哎呦,督主可叫奴婢好找。”
“急什么,天又沒塌下來,慢慢的說。”
秦恪徑直走向書案,卻沒繞過去坐,停在跟前,拎起斗彩方壺,倒了盞茶,加了蓋子,抓起手來往旁邊的幾上一擱。
除了伺候主子和老祖宗外,哪曾見過他對誰這般相待過。
曹成福長大了嘴,受寵若驚的望著他,只道是動了怒,故意把人架在火上烤,哪里真敢去接,慌不迭地往下跪:“督主恕罪,奴婢是昏了頭,嘴上沒個把門的了……”
那腿才剛曲下去,人就被拉住了,提著往上一頓。
“沒有怪你的意思,熬著大半夜,來回跑了兩趟,也不容易,先喝碗茶吧。”
秦恪瞧他一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微蹙了下眉,轉身繞過書案,在椅上坐了下來,目光瞥著那碗茶,以眼示意。
曹成福這時才悟出是真意,不由長出了口氣,可也更覺奇怪。
大半夜的尋不著人影,不聲不響地又忽然回來,還是一副好興致,究竟之前干什么去了?
他不及細想,趕忙深鞠了一躬道謝,這才端起那碗溫熱的茶,“咕咚咕咚”一口氣灌了下去。
擱下手,立刻就走到案前,低聲道:“督主,昨兒傍晚有人來報,張閣老府上忽然進了幾個人去。”
“就這事兒?都是些什么人?”秦恪像是渾不在意,半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案上輕輕地叩擊著。
曹成福臉現惶恐,又眼帶恨恨道:“回督主,憑咱們的人本來能探個究竟,可半道上卻遇上一幫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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