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尷尬兩難(1/2)
()慕婉婷沒想到這位小秦公公會真的通曉詩文,更沒想到她一出口便是首情至意切的《小重山》。
只覺其中字字句句都是金玉珠璣,品嚼生香,又像磔嵌在心坎上的利刃,生生割扯著最深的痛處。
從前的日子還沒來得及品出些動人的滋味,便要像前世一樣匆匆而別,去家遠親,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從此被關(guān)在這甕室牢籠一般的冰冷禁宮中,沒有人情,甚至覺不出半點冷暖。
這詞中所言,與現(xiàn)下的她何其相像?
那一瞬,她不由惝恍失神,竟有些不信眼前這人是個侍主獻媚的奴婢。尤其是那詞中娓娓敘來的凄傷,更不知曾有過什么樣的悲慘境遇,才會生出這等深沉入骨的感慨,讓人不禁聞之落淚。
“好啊,好啊,秦禎你好厲害!我聽著比書上這些也不差呢,秦恪他一定不會!”
里面那孩子忽然拍手歡叫起來。
慕婉婷還在悠然沉醉,被這驀然而起的高聲嚇了一跳,沒留神手上的長匣竟在座屏的雕花木格上碰了下,立時發(fā)出“喀”的一聲脆響。
靜室中,這響動極是刺耳,不光是她一驚,里面的兩個人也自然聽到了。
蕭曼原不過是想哄廬陵王開心,誰知聽著蟬鳴,望著外面的青天白日,廣廈萬間,不由自主地便勾起回憶,有感而發(fā),自然而然地吟出這首詞來。
若有旁人在時,她是決計不會這樣“放肆”的,是因為只有這孩子在,才這般沒了顧忌,萬萬沒想到居然隔墻有耳,方才那些話都被人家聽去了。
喜歡如此悄無聲息捉弄人的,除了秦恪沒有第二個。
可想想又覺不對,前幾日他剛暗自潛回來,話里話外顯然沒有再來的意思,況且這是大白天,就算真的有要緊事,也不可能選在這時候。
“是誰?”
沒等她開口,廬陵王便先叫了起來,稚嫩的嗓音還帶著些怒氣,顯然對有人在旁偷聽極是不滿。
蕭曼只怕是秦恪暗中派了什么人來傳信,心頭那根弦立時繃了起來,對廬陵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剛起身要去查看,就看一名宮裝女子從屏后繞了出來,雙頰微紅,面上帶著羞赧的歉意。
“世子莫怪,我……嗯,晉王殿下已啟程回建興了,昨晚臨行時囑我將這件東西送給世子……來的貿(mào)然,沒嚇到世子吧?”
那宮裝女子傾身行了半禮,蕭曼卻看得張口一訝。
她當(dāng)然知道晉王妃今日會依著規(guī)制來朝見皇帝,卻沒想到前幾日晉王答應(yīng)世子的東西竟會讓她送來。
廬陵王這時也恍然大悟,小臉上重又盈起喜色,從凳子上一躍而起,奔上前拉住她道:“原來你就是皇叔新娶的皇嬸,太好了!我剛才還道是哪個偷聽的奴婢呢。”
一提起“偷聽”兩個字,慕婉婷臉上登時燒得更燙,暗覷了一下蕭曼的臉色,見她眼中也透著探詢的尷尬,趕忙別開目光,強裝著四平八穩(wěn)的樣子,和然看著面前的孩子,把手里的長匣送過去。
“這里頭就是殿下交代的東西,世子收好了。”
那匣子好幾尺長,也著實有些分量,小孩子拿著畢竟吃力。
蕭曼趕緊走過去,接手幫他拿過來,放在廳中的圓桌上。
那孩子極是興奮,慌不迭地便是打開匣子,搬出里面的長弓抱在手里裝模作樣地把玩起來。
蕭曼騰出手來,察覺失儀,這才上去見禮,心下兀自忐忑,不知道剛才自己那闕直抒胸臆的詞是不是都被她聽去了。
小孩子懵懂無知,眼前這姑娘卻是冰雪聰明,心思細膩,定然會生疑,說不準便能猜出些端倪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不禁有些后悔,偷眼暗覷對方神色,就覺她臉上的羞赧仍未褪盡,目光對視時還有些恍惚,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也不知在想什么。
或許是剛進宮來,一切還未熟識,瀾建又剛過大婚便匆匆離去,她心中不暢,未免便會心頭郁郁不樂,這倒也是人之常情。
可仔細再看她的眼,總覺里面交纏著凄楚無奈和孤寂無助,精神似乎也不大好,或許瀾建昨晚洞房花燭時對她便沒有什么好臉色,又或者是說了什么不堪入耳的話。
蕭曼想起他與煉姬那些糾葛往事,自己當(dāng)初也曾信誓旦旦地勸說她嫁進宮來。
如今事情已然成真,再瞧眼前這楚楚可憐的人,縱然宮裝在身,珠光寶氣,仍然換不來一絲歡容和喜悅,心下也不禁黯然替她難過。
大概這真的就是命數(shù)吧。
她暗嘆了一聲,不由自主地也生出些愧疚來,又看她站在那里發(fā)愣,趕忙比手向旁邊的椅上示意:“晉王妃殿下請安坐,待奴婢奉茶伺候。”
慕婉婷心中尷尬,原打算擱下東西就走,等進來相見后,卻鬼使神差地發(fā)起怔來,一回神就見她恭敬相請的樣子,明明想回絕,可腳下卻不知怎么的,竟真的挪去那邊椅子上坐了下來。
待一會兒也好,總歸還寬適些,也省得總是被撇在那里苦等,到頭來還看不著幾張好臉色。
她雙眸有些木木地轉(zhuǎn)過去,就看她真的去侍弄茶水,索性就這么既來之則安之。
廬陵王這時已過了大興頭,也抱著那弓轉(zhuǎn)過來對著她左右打量,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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