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當局者迷(1/2)
()連激帶諷的話伴著鏘脆的磕碰聲戳入耳中。
那赤紅色的小瓷瓶已跌跌撞撞到了跟前,滾勢將近時,正好撞在皂色的靴尖上。
秦恪垂眸看了下,那瓷瓶紅艷艷的刺眼。
不甚規矩的葫蘆形顯得有些怪異,光瞧著就叫人滿心膈應。
他不知道這里頭裝的是什么,也沒興致去猜,只覺得可笑。
情深意重?
他秦恪是何等樣人?
無論在朝堂還是在宮外,從來都只有他生殺予奪,隨心所欲的份兒,沒想到有一天居然有人敢在他面前劃下這種道來。
他從來不喜歡被人挾制,想叫他委屈就范更是癡人說夢。
若是擱在平常,這時不過就是嗤之一笑,然后整治得對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過,這回卻有點不盡相同。
對面那條“老鬼”畢竟不是白活了幾十年,除了硬氣之外,還油滑得很,眼下雖然傷重,卻也不太好拿捏,倘若硬要動手,只怕會得不償失,不如趁她現在無力追趕先走了,諒來憑自己的本領身而退,當也不是什么難事。
等到了外頭,再沉下心來思慮,召集齊了人手,便是困也生生地困死她了。
本來這該是上策,可才剛一過腦,便開始猶豫了。
目光斜過之際,瞥著那張安恬中略帶凄楚的小臉,心頭竟不禁忽有所感,總覺得只要自己一轉身,她便會忽然醒來似的,沒辦法就這么毅然決然。
這感覺很怪,明明算作事不關己,可又舍不下手。
若說是焦芳,確是想也不用想,可對著這丫頭,心里也這么不干不凈的,算是怎么回事?
他自然不會往什么“真情意”上想,興許就是第一回便看著順眼,使喚起來也算順手,又在身邊久了,只當是自家院里的貓兒狗兒,總也有些眷念,不是說舍就舍了的。
這不叫“情意”,頂多算個“念舊”吧。
如此一想,心下倒坦然了幾分,暗自打消了要走的心思,可瞧著腳下那只瓷瓶,也沒有半點要接的念頭。
“呵,怎么了,沒想好?一到見真章的時候便露了餡吧?”煉姬撇著血殷殷的唇嗤聲笑著,“我就說么,這世上便沒一個肯真心待人的男子,無論皇子,還是平頭百姓都是一樣,誰也不比誰強到哪里去。”
她滿眼都是鄙夷,臉上似又帶著說不盡的愁苦,濃濃的都藏在那些深如溝壑的皺紋中,隱著不叫人知道,不經意間卻又都發泄了出來。
秦恪看著她,沒有回言,眼中也少了幾分冷意,反而變得淡漠起來,仿佛面前已空若無物,略吸了口氣,忽然朗聲道:“晉王殿下,方才仙尊那幾句話,殿下可聽清了么?臣這里無言以對,還是請殿下親自來回復吧。”
他驀然提起瀾建來,煉姬在對面聽得渾身一震,隨即明白他只是在瞎咋呼,指望亂了自己心神,暗地里想什么詭計逃走。
“別白費力氣了,你道本尊會上這種當么……真是笑話!好,現下便送你和這死妮子上西天去,本尊要好好瞧著你是如何舍她不顧,自己一個人逃命的。”
她話音未落,四周的聲便促然大作,幾乎就像在耳邊鳴響。
數不清的蟲子隨即從樹木草叢,屋瓦石縫間竄出,大半如洪水般朝場間涌聚而來,其余的在半空里結成數丈寬的一片,黑云般沉壓到頭頂上方數尺的地方。
煉姬張口大笑,催促著蟲群進擊,雙目幾乎突出眼眶,揚起的手抖顫著,長長的指甲猶如鉤鐮,虛空抓撓著,仿佛要親手將對方撕碎。
秦恪卻好像沒看見鋪天蓋地的蟲群,又像胸有成竹,仍舊昂然立在那里,漠著臉淡笑,然不為所動。
眼見那一站一臥的兩個人就要被“洪水”和“黑云”淹沒,蟲群卻像中了定身法似的,疾奔之勢忽然一止,堪堪就停在距他們幾尺遠的地方。
煉姬也是一愣,隨即連連呼喝,蟲群卻絲毫不為所動,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只在原地兜著圈子,不肯再往前近一步。
她驚駭不已,還待要再催逼,剛張開口便頓在了那里,雙眸直直地望著遠處的恩門。
就在這時,鋪天蓋地的蟲群忽然向旁退開,仿佛見了什么可怕的天敵,沒命似的奔逃,恍如潮漲潮退,只是一瞬,便都隱入角落里,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遲不早,來得還真在裉節上。
秦恪不由挑開了唇,也不去看煉姬的臉色如何難看,拂身一轉,面向恩門抱拳躬身:“臣秦恪,恭迎晉王殿下。”
站在門口的正是瀾建,此刻正含胸捂著心口,面色也有些蒼白,那雙眸子卻依然像平常那樣,透著鷹隼般的銳利。
他沒開口說話,甚至連唇也沒動一下,慢慢走過來,一步接著一步,雖然瞧著有些蹣跚,卻十分堅實,瞧著還是那么英氣勃勃。
秦恪也沒再出聲,等他走近,便自動向后退開兩步,讓出路來。
瀾建走上石階,稍緩了下氣,放下撫在胸口的手,腰身也挺直了些,略顯吃力地走向月臺中央。
煉姬的眼中已沒了驚詫,也看不到該有的怨忿,只剩下怔愣,還帶著幾分驚艷的迷離。
這一眼和那時一樣,才剛注目便再也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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