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靈丹妙藥(1/2)
()她落腳很輕,靈畜般聽不到半點聲息。
青黑的袍子拖曳在地上,銀白的發直垂到腰臀下,整個人陡然像被拉窄了身條,比坐在那里時愈發顯得瘦長。
更奇的是,明明瞧著步履蹣跚,可又來得極快,幾乎只是一瞬,人就已到了近處。
蕭曼遲怔了一下才回過神,匆忙拿手硬撐著身子坐起來,雙腿卻怎么也使不上力,只能半挨在地上,勉強向后退了退。
“怕什么,這可是我親手調的好東西,尋常人一輩子也嘗不到,今日算是你的福分。”
說話間那老嫗已站在咫尺相隔的地方,傴僂的背又塌了些,俯身伸手枯枝般的手,捏著那碗遞到她面前。
那碗通體豆色,凝潤透亮,恍如青玉,里面的湯藥卻是暗紅的,絲絲縷縷冒著熱氣,果然像是才煎好不久的。
腥中泛酸的味道猝不及防地沖入鼻際,勾引著喉間翻涌如潮。蕭曼只覺一陣反胃,差點當場嘔出來。
“九香蟲!”
她失口叫道,緊繃的惱弦猝然一跳。
這九香蟲只產于西南邊地,向來少見,只因是興陽補氣的佳品,那些官宦富貴人家常常重金求購,用來調制房事助興的秘藥。
她現下給自己服這東西,究竟是要做什么?
“不錯,不錯,這辨藥的本事果然是得了真傳的。”那老嫗的笑聲像是嗓間逼出的抽吸,聽得人寒毛直豎,“不過不用怕,這兒沒有臭男人,沒人占你身子的便宜。”
蕭曼聽她說得如此直白,雙頰不禁一熱,不知這話是真是假,兀自心悸不已,暗想之下,也覺對方這么做并非表面那么簡單。
“你到底是什么人,抓我來做什么?”
“呵,還真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一下子就想知道這么多,未免也太貪心了些吧,你娘難道沒教過你對尊長須得恭恭敬敬,細聲慢語么?”
蕭曼沒料到她突然提起母親,口氣間還像頗有淵源似的,不由一愣,正詫異間,便覺下頜一緊,已被她用手捏住了。
“不急,先喝了這碗藥,咱們再慢慢地閑話敘舊。”
那老嫗細聲淡氣,當真像在撫慰似的,指尖卻不住收緊,把藥碗湊到她口唇邊。
蕭曼想掰開她手臂,結果卻是蜉蝣撼樹,根本抵不過那股力量,嘴被鉗壓得張開來,頭也隨之揚起。
那老嫗這時又俯近了些,銀發垂在蕭曼鼻尖前輕晃,她看得見重重披散后那張臉上千溝萬壑似的皺紋,正因得意的笑而愈發扭曲深刻。
驀然間藥碗一傾,里面尚有五六分燙的湯水灌進口中,腥咸的怪味立時激得她渾身一顫,熏得人幾欲昏去。
她拼命抵緊喉嚨,不讓那湯水流下去,豈料天突穴上忽然一痛,引得頸間肌肉一松,喉關大開,那些藥湯當即滾滾而下,順著食管落入腹內。
蕭曼只覺其中還有些大小不一的硬物,也不知是尚未煮爛的蟲尸,還是別的什么東西,心下驚駭無比,卻又阻止不得。
轉眼之間,那碗藥便涓滴不剩地被她盡數喝下。
那老嫗又略作端詳,這才滿意地松開緊扣的五指,隨手將那只上好的藥碗一丟,像是毫不在意。
蕭曼伏在地上咳得胸口發疼,心想那東西才喝下去,這時吐還來得及,趁她不備趕忙去摳喉嚨。
可指尖還沒探進嘴里,就被她一把攥住了手腕。
“長者賜,不可辭,你沒學過這規矩么?”那老嫗雙眼逼視著她,冷哼道,“趁早收了這心思,藥多得是,你吐多少,我就喂你喝多少,沒人能找到這里來,咱們有的是工夫。”
她笑意依舊,語聲和目光中的寒意卻不像話里那般有耐性的。
危急之下,蕭曼反而沉靜下來了,又覺那藥落腹之后,身子似乎并沒什么異樣,想來應該暫且無礙,于是也不再掙扎,沖她點點頭:“不用相逼,我聽話就是,前輩究竟是什么人,可能相告么?”
“這還像點樣子。”
那老嫗輕輕頷首,卻沒答話,只是俯著她端詳,半晌又抬手撫著她的臉,輕輕摩挲。
那只手骨瘦嶙峋,上面仿佛生滿了繭子,拂過肌膚便是一陣又刺又癢的痛。
蕭曼被摸得極不舒服,但為了保性命,又不敢觸怒了她,只得強忍著不吭聲。漸漸就覺那手在臉上磨蹭的地方越來越大,不像是是隨意撫摸,倒像是在替自己抹拭著什么,心頭愈發疑惑不解。
過了好一會子,那老嫗才不再搓蹭,收了手,望她一笑:“嘖,這小臉盤生的,還真像你娘年輕的時候。”
蕭曼怔然望著她,當即忍不住反問:“前輩認識家母?那……”
“怎么,你娘從沒跟你提過是川南鮮家的事么?”那老嫗同樣聽著她,似也微感詫異。
川南鮮家?
蕭曼從沒聽說過,但母親卻是姓鮮的,難道這之間有什么關聯?
這話已十分明顯,任誰都能聽出端倪來,她搖了搖頭,索性據實道:“我確是半點也不知道,還請前輩賜示。”
她此時已不是專為了拖延解困,而是誠意相詢,一心想問出實情來。
那老嫗卻嗤笑起來:“這么說來,你娘也自認不是鮮家的人了,連她都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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