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檻花籠鶴(1/2)
()“殿下只怕誤會了,奴婢并非東廠屬下,只是奉陛下旨意,在養(yǎng)心殿侍疾,伺候湯藥,日常看顧廬陵王殿下而已,至于什么受人擺弄利用,可就叫奴婢惶恐了。”
蕭曼沒抬眼,平靜地答完這句話,將一根銀針刺入瀾建左胸間的穴位,手上有意無意地多用了兩分力道。
針頭戳入皮肉,陷得微深,她頓了下手,又捏在指間稍稍調了調,然沒去關注對方的臉色。
瀾建直直地凝著她,凜寒的目光中多了些捉摸不透的審視。
不過才十幾歲的年紀,入宮也只有月余而已,就算再什么唆擺嗾使,心性總不該大變才對。
可她現(xiàn)下分明就和那些面謾腹誹,貌從心違的寺人沒什么兩樣,連回話都學足了那副不陰不陽的口氣,聽著不由叫人生厭。
他鬧不清是怎么回事,暗地里不信,想起剛才她眼中泛起的淚光,顯然對那番話不是無所感,十之**是存著什么顧忌,不敢袒露心聲。
想想倒也難怪,一個突然遭逢劇變的人,定然會處處小心翼翼,倘若換做自己也不敢輕易再信人了,何況她對這其中的緣由并不了然,心存顧忌倒也算是人之常情。
瀾建眇著眼,面色稍緩了些,微挺的腰身向后仰靠。
“不用在本王面前裝這個假,如今宮里上上下下,有誰不知你是秦恪的人?連陛下的龍體都要指望著你妙手回春。小秦公公,呵,還真是好大的名頭,可惜當初一同送去西山營的姑娘可都沒有這般好運氣。”
他突然提起舊事來,雖然稍稍隱晦了點,沒照直了明說,里頭的意思卻再清楚不過了。
蕭曼被“西山營”三個字刺得心頭一跳,盡力掩著眼中的異樣,沖他傾身一躬:“此番恩德,奴婢沒齒難忘,晉王殿下的蠱癥,奴婢也會盡心盡力地醫(yī)治。”
這樣子像是迫不及待地要把話頭轉過去。
瀾建暗哼了一聲,索性也不再同她糾扯前面那些話,頷首道:“不是盡力,是一定,本王知道你能治得好。”
他刻意咬重最后那半句,口氣跟謝皇后如出一轍,卻比之又進了一層,眼神中更帶著謎一般的篤定。
蕭曼被他看得有些怔愣。
這種蠱的法門不光陰毒,而且極是冷僻,在醫(yī)書和母親的手記中都沒有載錄,別說是驅除,就是暫時壓制的法子都要窮盡心力仔細斟酌,不敢說有十分的把握,他卻是一口咬定,不留半點余地,神色間更沒有絲毫說笑恭維的意思,仿佛知道的比她還清楚。
蕭曼隱約覺得這事并不簡單,說不定當初他命人暗中將自己帶出西山營也與此有關聯(lián)。
“殿下這么說,奴婢便真的惶恐了。病理萬變,不管如何復雜,畢竟都出于正典,有據(jù)可查。這種蠱的法門卻是異域邪術,歷來記載不多,奴婢所知的更十分有限,能不能當真治愈,萬萬不敢在殿下面前夸這等海口。”
“這里沒有別人,不必遮遮掩掩地說這些虛辭了吧?”瀾建凜眸逼視,絲毫沒有說笑的意思。
這眼神帶著些秦恪那樣的陰冷,仿佛能把人的內心都透徹得一清二楚。
蕭曼卻是一頭霧水,然不解他話里的意思。
“奴婢確實對驅蠱之法不甚精通,也不懂殿下的意思,還請殿下明示。”
瀾建只覺她眼中的詫愣純是出于真心,不似在作偽,暗地里不禁也生出一絲疑惑來,對著那張不施脂粉,卻仍顯端麗的臉左右看了看,又瞧不出哪里不對來。
“你是什么家傳出身,難道自己不清楚么?”
蕭曼聽他問得奇怪,像是對自己的家境身世了如指掌,先前出手相救也是早有預謀,這其中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再往深處思量,他說的“家傳出身”顯然是指母親,單憑醫(yī)術來說,母親足可與國手比肩,但卻從沒聽她說起師承淵源,甚至連娘家都沒提過,自己雖然時常也有些疑惑,只是沒真放在心上,這時想來卻絕非那么簡單了。
莫非母親身上藏著什么秘密,一直都不肯告訴自己么?
正想到緊要處,外間忽然響起叩門聲,隨即就有內侍在外問道:“小的奉旨問秦奉御,晉王殿下身子如何?”
蕭曼剛要應聲,瀾建已先開口反問:“可是陛下召見么?”
外面的內侍趕忙回聲:“是,陛下有旨,若殿下沒什么大礙,便請即刻入見。還有,秦奉御也請一同來。”
瀾建臉色略沉了下,像是已猜到了幾分,望了她一眼,便站起身把衣裳稍稍整了整,披上件外袍,徑往外走。
蕭曼不知道為何召見他還要連帶著自己,卻又不能不去,只得隨在一旁,打手替他推開門。
剛才傳話的內侍恭敬候在外面,見兩人出來便躬身比手,引著他們一路到通廊東首。
焦芳在暖閣門口迎著,沖瀾建行了禮,等蕭曼上前時,便不著行跡地低聲道:“陛下已經(jīng)知道實情,自己掂量著回話。”
蕭曼微愣了一下,點點頭,跟在瀾建身后繞進座屏后。
臻平帝躺在軟榻上,面色泛白,唇間依舊沒什么血色,看到瀾建胸口隱現(xiàn)的銀針,頭微微抬起,目光中交雜著失望與疼惜。
坐在旁邊的謝皇后起身扶著他,半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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