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笙磬同音(1/2)
()他分明就是一副挑刺人的樣子,可語聲卻偏偏淡漠得厲害,聽不出半點激謔,仿佛就是在誠心相詢似的。
蕭曼猜不透這其中的意思,一時躊躇未答。
“怎么不說話,回來得太早,沒看夠?”那凜狹的眸微斜著,眸光移轉過來,“還是……瞧著別人放燈,自己卻只能兩手空空的在旁邊伺候著,心里賭氣啊?”
這便是十成十的在存心尋人不快了。
她暗蹙了下眉,不去看他的臉色,垂眼正色應道:“督主誤會了,奴婢只是照吩咐做事,除此之外,其它的事都與奴婢無關。”
秦恪哂挑著唇“呵”了一聲:“是么?這么些日子了,難道你就沒動過一點別的心思?”
動別的心思?
自從父親獲罪,家破人亡,她便再也不是從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姑娘,現下隱姓埋名做了宮奴,無時無刻都在小心翼翼,除了保著這條性命外,還能有什么心思?
可話雖如此,偶爾還是會有出神的時候。哪怕只是天上的朝云暮雨,宮墻外的新日殘月,都會引得她駐足遙望,目定心馳,要說當真沒什么念頭,只怕連自己都不信。
“說中了?”
他笑中含諷的聲音忽又響起,驀然已近在耳畔。
蕭曼吃了一嚇,回過神來,像真被他抓住痛腳似的,趕忙向后退了一步:“沒……我沒有……”
“無妨,有心思也無妨。”秦恪踏前迫近,“老藏著掖著多累啊,不如干脆說出來,也好讓本督知道。”
那淡冷的身形遮了月光,將她完覆在昏魅的暗影中,他白皙俊美的臉也陡然間變得隱晦不明。
蕭曼不由渾身一激靈,到這時已覺出他有些不對勁了。往常即便冷著臉找人麻煩,也是有的放矢,不會像現下這樣莫名其妙的借題發揮,陰凄凄的簡直像要吃人的惡鬼一般。
莫非之前出了什么棘手的事,又或者是誰招惹了他?
她暗暗猜想,又覺不像,但不管怎么回事,卻是自己不走運,正好觸了這個霉頭。
眼見他步步近逼,身后無路可退,正要從旁逃開,冷不防肩頭上一緊,已被他按住,身子抵不過那股力道,登時向后仰過去,悶聲撞在墻上,只震得背心生疼。
蕭曼痛哼了一聲,不由憤然激起了反抗之心,咬唇瞪過去,就見那張俊臉已近在眼前,竟是和顏悅色,云淡風輕,沁涼的薄荷味兒混雜在緩柔的吐息中,徐徐撲面。
“怕什么,說啊。就算真想求子求福也沒什么大不了,本督照樣能成你。”
蕭曼只覺氣息一窒,腦中“嗡嗡”作響,方才的話多半都沒聽進耳中,眼前忽然朦朧起來,那張面孔仿佛隔山重霧,看不真切,唯有那輕翹的薄唇昭然著目,異常清晰。
驀地里想起兩聲略顯沉滯的輕咳。
秦恪聞聲收手直起身,面上已不見絲毫異色,回過頭來恭敬叫了聲“干爹”。
蕭曼心頭兀自怦然,臉上火燒火燎地燙起來,也趕忙跟著行禮。
“都回來了,還沒用飯吧。”
焦芳臉上仍是慈藹的笑,語聲也是春風和煦:“我那邊預備了面,一起過來吃點吧。”
方才那一幕他定然都瞧在眼里了,卻半句也不提,偏偏竟說起這些閑話來,著實有些出人意料。
蕭曼不禁松了口氣,暗暗感念焦芳不當面說破,叫自己更加難堪,正想說話,抬眼卻見他已回身走進了不遠處的隔間。
秦恪也沒言聲,更沒再看過來,略站了一下,便拂著袖子曳步走去了。
想起剛剛的事,蕭曼仍心有余悸,實在不愿和這人呆在一處,可焦芳發了話又不能不去,當下沒急著抬步,只等他走出一段后才跟上去。
那隔間姑且還算寬敞,平素只有焦芳在這里。兩名內侍正端著托盤從屏后出來,在正中方桌上放下一只白瓷湯盆,里面果然是浸水的涼面,隨即又上了四碟佐餐的小菜。
焦芳沖他們揮了揮手:“行了,今兒七夕,你們守到這會兒也辛苦,剩下的事不用管了,回去歇著吧。”
那兩人立時面露喜色,趕忙稱謝退了出去。
蕭曼傍晚就沒吃多少東西,這時的確餓了,聞到飯菜的香氣,不禁更是難耐。走近看了看,只見桌上是一碟筍絲木耳,一碟香菇菜心,還有兩樣醬味,都是佐面的上佳小菜。
見焦芳和秦恪都坐下了,便拿筷子先盛了一碗,又在上面加了配菜,恭恭敬敬地端給焦芳。
瞥眼間,見秦恪正半斜著眼睨過來,趕忙別過頭,雖然有些不愿,可還是動手給他盛了一碗送過去。
“別光顧著我們,你大宴上陪著世子最辛苦,快盛了吃吧。”焦芳比手指了指湯盆。
蕭曼望著他溫和的目光,不由渾身一松,含笑應了聲,于是也不再客氣,坐到下手處,自己也盛了一碗,嘗了兩口,只覺那面爽滑勁道,配菜清爽可口,不由更增食欲,片刻就吃完了。
抬眼間,就看焦芳和秦恪碗里將將還是滿的,像是根本就沒吃幾口,不由一陣面紅耳熱,抱著那只空碗,想掩也掩不住了。
“年紀小,餓得也快,是該多吃些。”
焦芳眼中蘊笑,示意她不要在意,轉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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