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風雨如晦(1/2)
()后半夜莫名其妙地變了天,獵風驟起,沒多時便落下雨來。
那雨不大不小,卻擾人得厲害。蕭曼心里牽著事,一直沒怎么睡踏實,起得也比往常都早。
這頭才剛拾掇好,外頭便有人不急不促地叩門,著意稍壓著聲音叫:“秦奉御起來了么?小的馮正拜見。”
一大清早的怎么就來叫,莫非又有什么要緊事?
蕭曼微覺詫異,但礙著他是曹成福的義子,也不好隔著門問話,當下應了一聲,過去開了門。
馮正還是那樣子,手里提著一把傘,見她出來便恭恭敬敬,目不斜視地呵腰行禮:“見過秦奉御,小的是奉干爹的吩咐,等您起了身,便由小的引路,伺候您上神霄宮去。”
蕭曼輕蹙了眉,心想上次去神霄宮事出隱秘,一頂轎子便抬過去了,這次果然不同,可也沒料到會叫人在旁隨侍著。
不過,從這里到西苑瓊島的路她確實不怎么熟稔,有人引路倒也好。
“督主還在前頭么?”她想了想問。
馮正抬頭笑道:“回秦奉御,督主他老人家方才已出了宮,干爹也跟著一同去了,走前特意留了話,叫小的過來支應著。”
這一大早的便出去,不知又有什么打算。
蕭曼也沒多問,點點頭:“那好,你稍候,咱們這就走。”回身進去,把房內大略規制了一下,對鏡將三山帽端正戴好,這才關了門出去。
外面天色晦明,雨勢似乎漸小了些,四下里卻仍有些朦朧,莫名像蒙了層灰似的。
將到院中時,馮正特意走前兩步,到廊外張傘,候她出來便當頭遮了,趨步跟在一旁。
這樣子似曾相識,記得昨日在西安門前干等時,遙遙望見他也是這么伺候秦恪來著,可蕭曼不一樣,這些日子是看眼色聽吩咐過來的,了不起傳個話給下面的內侍,現在冷不丁身邊也隨著人,還真有些不慣。
她覺得別扭,但想想畢竟是宮里的規矩,早晚也得習慣,不必過分在意,心下坦然了些,步子也慢慢閑便了。
雖然明知秦恪已經走了,可經過正廳時,不知怎么的還是朝里面望了一眼,這才繼續往前走。
出了司禮監,馮正引著她轉來轉去,繞過幾處監局的值房。蕭曼暗說若不是有人領路,要走出去還真不是易事。
約莫一炷香的工夫,才終于轉到大路上。
眼前是一條筆直的長街,兩邊宮墻高聳,起碼也有四五丈高,本來還算寬綽的地方立時成了狹長的天井,天光只將將深進半截墻來,四下幽暗冷清,風一兜更覺得背后發涼。
蕭曼朝后面回望了一眼,遠處院墻幽深,里面屋宇森森,占地似乎比司禮監還大出許多,心里不禁詫異,訥然道:“這是……”
馮正立時應道:“回秦奉御,這里是黃瓦門,內官監的地方,管著奴婢們分撥造冊的差事,也算是要緊的地方,每年入秋的時候,闔宮上下的奴婢都得到這兒重新檢驗身子,小的也經過幾回了,那場面……嘖。秦奉御當心些,這地方人來人往的趟久了,莫踢滑閃了腿腳。”
她原是隨口溜出的半句話,沒曾想竟引出這許多言語來,可聽到后來也是心里一凜。
所有的奴婢都要來這檢驗身子,那豈不是也要包含她在內?眼看都要夏末了,這事兒算是迫在眉睫,到時真不知該怎么好。
轉念想想,秦恪既然故意把自己放在宮里,這一節定然早想過了,再說現在又拜在焦芳門下,該是更不必擔心。
蕭曼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暗地里舒了口氣。
往前走了沒多遠,迎面有幾個內侍過來,遠遠望見,趕忙都退在一旁,等他們走近了,便都恭敬地叫著:“見過秦公公。”
蕭曼不覺奇怪,面上點頭“嗯”了一聲,等走得遠了才問:“他們在哪里當差,怎會認得我?”
馮正嬉著臉應道:“這都是內官監的,小的也只有些臉熟。嘻,其實莫說他們,現在下頭的奴婢沒一個不知道督主以外,陛下身邊還有個小秦公公,醫道妙手如神,人品也是一等一的,就算沒見過,當面一瞧面相也能猜個**不離十。”
他連捧帶敬,說得心悅誠服,卻掩不住眼中的艷羨。
蕭曼聽著卻半點高興不起來,原以為這事兒藏掖得隱秘,自己也沒做過什么出挑的事,怎么就傳得闔宮皆聞了呢?
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剛緩下的那顆心又懸了起來,沿路沒再說話,只是悶聲走著。
走出巷子,便折轉向西,過了白石橋已能望見液池浩瀚,群山堆疊。又走沒多遠,就到了陟山門前。
這后面的瓊島是圣駕玄修之處,出入嚴謹,馮正當然知道規矩,只送到這里,便打躬告退去了,蕭曼由衛士查驗了腰牌,然后自己撐著傘上山。
一路剛到神霄宮前,就隱隱聽到有孩童的怨鬧聲。
她心念一動,趕忙加快步子上了玉階,進殿一看,廬陵王果然就在不遠處,幾個內侍正拿著小玩意兒逗哄,他卻嘟嘴扭著身子只是不理,還叫著:“秦恪和秦禎都不在,我不要你們,不要你們!”
“世子恕罪,奴婢在這里。”
蕭曼絲毫沒遲疑,當即走過去,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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