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暗香如玉(1/2)
()宵寂茫茫,寥淡的星更襯著夜空疏朗,無邊無際。
那凸月半虧的一邊恰好被宮墻內的闕臺擋著,乍看上去,竟有些圓缺難辨。
蕭曼不知為什么會多看個幾眼,回過神時已到了司禮監門前,兩大班人早等在那里,陣勢和白日里沒什么分別。
曹成福近前撩了轎簾,搭著秦恪走下來,呵腰迎進大門,蕭曼也隨在后面。
“都堵在這里做什么,留兩個當值的,其余的都散了吧。”秦恪隨口輕嘖,聽著卻更像是體恤。
曹成福趕忙應了,揮退左右,亦步亦趨地陪著他走向正廳。
蕭曼望著檐下那一溜搖曳的風燈,忽然想起離開這司禮監也有些日子了,雖然不算太長,但感覺卻仿佛過了許久。當初還不慣這身宮奴的袍子,現在已完牽連在這場紛爭中,從頭到腳當真像個內侍了。
她不知道這算是隨遇而安,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日子居然就這么過來了。
“陛下有旨意了么?”將到廊下時,秦恪忽然開口問。
曹成福當即一點頭:“回督主,陛下后半晌叫老祖宗傳了話來,命咱們擬旨,瀛山王殿下加封晉王,賜準就藩建興。奴婢已寫好了小樣,專等督主回定奪。”
“不用了,照謄一份交給內閣就行。”
“那……要不要知會建興那邊……”
秦恪跨過門檻的腳稍停了下,回眼瞥他:“知會什么?晉王殿下就藩北疆,一片赤心為國,陛下圣明決斷,準其所請,咱們只管上體圣意,遵旨照辦就好,別的還想做什么?”
他突然說得冠冕堂皇起來,曹成福愕然訥著臉,有些摸不清虛實,眼珠輪了兩輪,隨即會意地一笑,躬身道:“督主說得是,奴婢明白了。”
“明白就好。”秦恪拂了拂袖子,繞過屏風徑往里走,“兩年前夷疆土蠻作亂,瀛山王奉旨平叛,本督記得當時戰況慘烈,大軍陷在深山里,約有十來日沒探著一點信兒。”
蕭曼在旁聽得一怔,她對如何平叛征伐并不在意,可“夷疆土蠻”四個字卻像平地驚雷一般,陡然間就想起英國公之女那張觸目驚心的面孔。
她是被下蠱所害,而養蠱之術就出于夷疆,他這話里的意思明明就是叫人去查,莫非是疑心瀛山王與此有什么關聯?
只是稍稍往深處一想便覺心驚肉跳,隱約感到這件事還遠未結束,才不過剛剛揭開冰山一角而已。
曹成福略想了想,立時若有所悟:“奴婢也記得,督主的意思是……”
“有些個事兒當時不打緊,糊涂也就糊涂了,過后想想,也不能總這么敷衍著,要不然咱們東廠豈不是有負圣恩?”
“是,督主放心,奴婢回頭就去安排。”
說話時已到了內廊的小間,秦恪抖了抖袍子,在書案后坐下,俯了一眼面前堆積的奏本和塘報,眉間輕蹙,隨手拂開:“沒事了,叫人端兩碗酒釀丸子來。”
這也是他的老習慣,夜間疲累時便會叫一碗甜羹吃,補氣提神,可從來沒見要過第二碗。
曹成福挑眼朝旁邊的蕭曼瞧了瞧,扯著唇角暗咳了兩下,應聲卻退。
蕭曼正在躊躇,見他將要轉身,還是開口叫住:“督主且慢,甜羹現下吃不得。”
這話有些出人意料,曹成福頓住步子,回身眇了她一眼,再看秦恪仍是面色如常,只朝邊上淡淡地一瞥:“為何吃不得?”
“甜礙脾,甘生濕,多吃無益,尤其督主時常頭風疼痛,除了傷神操勞外,脾虛失調也是因由之一,再用甜食只會令頭痛加劇,并沒什么好處。”
她頓了頓,索性繼續道:“若想調理,當然還是食補最好,尤其在夜間,可以在白粥里加核桃、白果、蓮子之類,慢熬半個時辰,吃了更能溫養脾胃,醒腦益氣。”
“好,好。”秦恪撫著扳指,唇角泛起笑來,驀然抬眼望向兀自發怔的曹成福,“還愣著做什么,就照這說的,備兩碗粥送來。”
這才多久的工夫,便事事言聽計從起來,連多年的老習慣都改了。
曹成福抽了抽臉,面上若無其事地應了一聲,卻步退了出去。
他這一走,小間立時顯得空了許多。
蕭曼也有些沒想到他居然會如此爽快地“從善如流”,詫異之余又沒事情可做,與他共處一室,不自禁地便覺氣氛有些尷尬。
秦恪卻好整以暇,旁若無人似的繼續撫著扳指。須臾,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從懷中摸出那只白瓷小罐。
蓋子揭開后,清涼的薄荷氣便從里面散逸出來,不濃不淡,沁人心脾。
蕭曼卻瞧得心里“咯噔”一下,猛然想起之前他吩咐多制些藥膏,連藥和罐子都叫曹成福特意送到神霄宮去了,可后來事情一樁一件地牽扯著,還沒騰出手來做好。
上次見時,他手上還有小半罐,就算用得頻些,該也能支撐幾日才對,可這時就看他左摳右抹,也只挑出少許來,似乎里面已見了底。
她不知怎的面上一熱,心里莫名其妙竟有些過意不去之感。
而他把那點藥膏涂上額角后卻沒罷手,繼續在罐子里摳挖著,明明什么也沒說,卻像故意做樣提點她似的。
蕭曼有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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